第151章 争执和预言

上课的铃声在城堡里回荡，妮狄娅是跟着哈利和罗恩身后，一起往北塔楼走去。她们要走到狭窄的螺旋形楼梯的顶层，那有一架银色的活梯通向天花板上的一扇活板门，那就是上占卜课的地方，也是特里劳尼教授住的地方。

　　她们来到活梯顶上，一股从火上发出的熟悉的甜香味儿扑鼻而来。课室的装潢和以前一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圆形的房间里点了许多盏灯，灯上都遮着围巾和披巾，使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光中。

　　她们穿过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大堆印花布座椅和蒲团，在原来的那张小圆桌旁坐了下来。妮狄娅依旧和帕德玛坐在一块儿，尽管帕德玛更愿意和帕瓦蒂坐在前面，但帕德玛不会舍弃自己的小鹰伙伴。

　　“你们好。”身后突然传来特里劳妮教授虚无缥缈的、空灵的声音，把孩子们吓了一跳。

　　妮狄娅扭过头，就看见西比尔正低头盯着哈利，脸上带着一种悲剧性的表情——她每次看见哈利都是这种表情。西比尔很瘦，却戴着一副巨大的眼镜，显得诡异许多。她身上的一串串念珠、项链、手镯和往常一样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你有心事，亲爱的，”西比尔悲戚戚地对哈利说，“我的天目穿透你勇敢的脸，看到了你内心烦躁不安的灵魂。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担心不是毫无根据的。我看到你前面的日子充满艰辛……非常艰难……我担心你害怕的东西真的会到来……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快……”

　　西比尔突然抬起头，直直盯着妮狄娅，盯得让人发毛。可妮狄娅却觉得，西比尔在提示妮狄娅，她和哈利一样，内心焦躁不安的灵魂，她们害怕的东西终究会降临。

　　特里劳妮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得耳语一般。她轻飘飘地掠过她们，坐在炉火前的一把很大的带翅靠背扶手椅上，面对着全班同学。拉文德和帕瓦蒂非常崇拜特里劳妮教授，也都坐在离她最近的蒲团上。

　　“亲爱的，我们应该来研究星星了。”特里劳尼教授说，“行星的运动及其所显示的神秘征兆，只有那些懂得天际舞蹈舞步规则的人，才能参透其中奥秘。人类命运可以通过行星的辐射光来破译，这些光互相交融……”

　　妮狄娅咬着下唇，她恍然想起上学期结束时，特里劳妮给出的预言，她说伏地魔还会东山再起……这也和妮狄娅的预言梦紧紧相扣。妮狄娅也清楚，一旦伏地魔回来，所有人又将陷入噩梦，那也意味着是一段艰辛痛苦的日子。

　　她扭过头看向哈利，后者昏昏欲睡，更像是已经神游四海。妮狄娅听着特里劳妮从地球自转讲到了太阳系，行星之间彼此有关联。每个人出生时的行星位置和轨迹都不同，也意味着每个人独一无二，意味着会被行星所影响。

　　“亲爱的，我刚才在说，你出生的时候，显然受到土星的不祥影响。”特里劳尼教授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因为哈利显然没有专心听她讲课。

　　妮狄娅抿着唇，生怕特里劳妮发现自己也在游神。但特里劳妮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哈利和妮狄娅之间徘徊。

　　特里劳妮分析起了土星对哈利的影响，包括他的头发颜色、他消瘦的身材，甚至是他在襁褓中就父母双亡也是土星影响。只是特里劳妮算错了哈利的出生日期，他不是在冬日，但妮狄娅的生日是在凛冬将至的十月。

　　占卜不像数学题，有正确的答案和解题思路，占卜往往是通过占卜者的主观意识出发，而主观意识也会受到许多影响。即使是天目，各人也会根据自身情况去解读指引的内容。

　　半个小时后，特里劳妮发给每个人一张复杂的圆形图表，要她们在上面填写自己出生时的行星位置。这是一项枯燥乏味的工作，需要计算许多烦琐的时间和角度。

　　妮狄娅的行星位置落得较为聚集，基本落在射手座天蝎座天秤座处女座上。在她自己的这个行星图表里，她能知道，自己是致力于奔向更大世界，更愿意追求功名成就事业的人。

　　身边的哈利和罗恩似乎还搞不明白海王星和天王星之间的差别，尽管特里劳妮贴心地解释，也不能让哈利和罗恩对占卜更上心。

　　特里劳妮对此，布下了新学期的第一次课业——根据自己的图表，参照行星位置，详细地分析下个月将对她们产生影响的行星运行方式，并在下个周一提交。

　　特里劳妮还义正言辞地，不让任何人找任何理由推脱。

　　这和上学期的特里劳妮不太一样，她似乎对她们要更加恨铁不成钢。

　　妮狄娅对此，倒也无所谓。只是罗恩和哈利，在回去的路上恨恨地吐槽着，这耗时耗力的作业。

　　门厅里挤满了排队等待吃饭的学生，她们刚站到队尾，后面就响起一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

　　“韦斯莱！喂，韦斯莱！”

　　她们站在不同的队伍里，但妮狄娅却是最先扭过头的。她看见德拉科站在那儿，像是找到了新的恶作剧，他的身后仍是克拉布和高尔。

　　“干吗？”罗恩没好气地问。

　　“你爸爸上报纸了，韦斯莱！”德拉科的手里还挥舞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说话的声音也故意放大，他想让每个人都听到。

　　“听听这个吧！”

　　德拉科念着报纸上的头条，是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所写，针对魔法部近期的工作——从魁地奇世界杯比赛中未能及时有效地维持秩序，以及仍旧未能对魔法部一位女巫师官员的失踪作出解释；再到昨日，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阿诺德•韦斯莱的怪异行为，使得魔法部再一次现如今新的尴尬境地。

　　刁钻的描写角度，犀利的言语，足以看得出，所谓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有多么的不遵守新闻的最基本要素。但显然，作为能登上头条的她，更像是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选择。

　　妮狄娅挑着眉，只见德拉科抬起头，目光短暂地交汇。德拉科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们连你父亲的名字都没写对。韦斯莱，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吧？”

　　妮狄娅看见罗恩攥紧了拳头，她们都知道罗恩的父亲叫亚瑟，而不是报纸上那个荒谬的名字。妮狄娅知道，德拉科一向瞧不起韦斯莱，更别提魁地奇顶层包厢的机遇了。

　　德拉科抖了一抖报纸，接着竖了起来，门厅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他念报纸。

　　内容大致围绕着亚瑟和麻瓜执法者（也就是警察）是争执——在两年前，亚瑟就被指控拥有一辆会飞的汽车，而昨天又卷入了与麻瓜执法者的争执，起因是为了一大批极具进攻性的垃圾箱。

　　亚瑟赶去援助疯眼汉穆迪，在报纸上的描述是这样的：此人曾是傲罗。当疯眼汉穆迪再也不能区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谋杀之间的差别时，他就从魔法部退休了。果然，当韦斯莱先生赶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时，发现穆迪先生又是虚惊一场，误发了一个假警报。韦斯莱先生不得不将几个警察的记忆作了修改，才得以从他们那里脱身。但当《预言家日报》记者问他为何要使魔法部卷入这场毫无意义、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时，韦斯莱先生拒绝回答。

　　报道里几句真几句假的描述就构造了这样一个行事鲁莽的巫师官员的形象，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位记者是想引发一场怎样的舆论导向。

　　在德拉科把报纸上的照片翻过来，高高举着的时候，又是把舆论推向高潮。

　　德拉科讽刺地说着，“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恩气得浑身发抖。可妮狄娅陡然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事物像是被冻结又像是被施了什么咒语。她只看见一道白光擦过她的脸颊，德拉科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只白鼬，而施展咒语的，是站在楼梯上的疯眼汉穆迪！

　　又是预言！

　　妮狄娅猛地从天目中醒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好似她刚刚进入了某种屏障，变成了旁观的存在。帕德玛还在问着妮狄娅的状况，妮狄娅只警惕地听着楼梯，警惕地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妮狄娅听见哈利说着，语气里难掩的咬牙切齿。哈利甚至和赫敏一起抓着罗恩的长袍，生怕他朝着德拉科扑去。

　　妮狄娅没听见哈利如何侮辱纳西莎，她的感官似乎消失又放大，她似乎听见楼梯上一瘸一拐的声音。她挣脱开帕德玛，立即奔向德拉科，心脏剧烈跳动着，她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危险下的吊桥效应。

　　“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那就闭上你的臭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