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执着和纠结

　　在马尔福庄园出生的矜贵少爷，口袋里总是揣着两三颗青苹果硬糖。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里高尔总是忍不住好奇青苹果硬糖的来源，毕竟，据他们所知，马尔福小少爷口袋里就只有这一种糖。

　　每当他们问起，德拉科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对面拉文克劳餐桌，那位墨绿色头发湛蓝色眼睛的女孩。

　　一个出自纯血的布莱克家族、又从霍格沃兹斯莱特林毕业的纳西莎马尔福，大抵与从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理念相同。尽管多莉伊森出自于德姆斯特朗，但多莉爱上了伦纳德伊森这个麻瓜。

　　巫师和麻瓜结婚，这在多莉的家族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多莉隐藏了伦纳德的麻瓜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哑炮。

　　纳西莎很喜欢这个从欧洲大陆最北部而来的多莉，因此也喜欢多莉的女儿妮狄娅伊森。算得上爱屋及乌，纳西莎总是牵着德拉科去看看妮狄娅，又或者多莉带着妮狄娅去马尔福庄园喝下午茶。

　　一来二去，两家越来越交好。

　　妮狄娅学会走路懂得表达诉求以后，就总带着喜欢的青苹果口味的硬糖去马尔福庄园，找总是傲娇地扬起下巴的德拉科。当然，德拉科总在妮狄娅给糖的一瞬间就敛去那一脸的冷酷，总是憨憨地望着妮狄娅湛蓝色的眼眸。

　　习惯一天天养成，妮狄娅每次出门总会带着青苹果硬糖，德拉科也不例外。

　　只是那会儿，德拉科的口袋里从来不止青苹果硬糖。

　　看着眼前的青苹果硬糖，妮狄娅不禁湿了眼眶，她不敢提起消失的三年。

　　她吸了吸鼻子，颤抖着接过那颗糖。

　　却在那一瞬间，被德拉科拉去想要逃离的手。妮狄娅惊愕地抬起微红的眼眶，看着面前坚定地望着自己的德拉科。显然，德拉科在看见妮狄娅泛红的眼尾，就立即松了手。

　　从小就这样，德拉科见不得妮狄娅哭。也只有在妮狄娅搞不定的事情，德拉科才会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捞起纯白的手帕，擦着妮狄娅眼角的泪珠。

　　一如此刻。

　　妮狄娅呆愣着任由对方动作，但很快，意识回归，妮狄娅扭了头，别扭地说着谢谢。只留德拉科捏着手帕，半站起身子，无比落寞的模样。

　　妮狄娅握着手心里的糖，任由沉默在空气中酝酿。几乎快要成为一座无形的山压向妮狄娅，妮狄娅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对于妮狄娅而言，很超出掌控范畴。

　　妮狄娅向来喜欢做好一切打算，按着她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德拉科马尔福，显然是她计划以外的。

　　良久，早早坐回位置的德拉科望着窗外一直变化的风景，他忽然轻飘飘地问，“三年来，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

　　像是在自问自答的语气，却让妮狄娅吊起了半颗心。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忽然，列车到站。

　　妮狄娅悻悻地站起身，却看见德拉科也猛得站起身，全然没了刚才的失魂落魄，他说，“一起走吧，伊森小姐。”

　　听着那生疏的称谓，妮狄娅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即使是刚认识那会儿，德拉科也只是称呼自己伊森，而非伊森小姐。

　　“德拉科，”终于，妮狄娅开了三年来的第一次口，她怯懦地盯着德拉科，余光中瞥见他转身面向自己。在这来来往往的行列中，他们就像是在自己的世界一样，不容打扰。

　　“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当然，”德拉科笑得明媚，惹得妮狄娅忍不住抬起眼。德拉科白皙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一如既往，和他那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洒在妮狄娅的视线里。德拉科又温柔地唤了她的名字，肯定地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妮狄娅，我们一直都是。”

　　走出车厢，高尔和克拉布站在巨人海格跟前，时不时扭头找找他们的马尔福小少爷。当两位尽职尽责的小跟班，发现小少爷身边，居然跟着一位墨绿色头发、矮他一点的小姑娘时，小跟班们有些目瞪口呆地问，“这位小姐是？”

　　妮狄娅半眯起眸子，打量他们的模样像极了当初马尔福小少爷打量小跟班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妮狄娅看着那两个胖胖的家伙，又看见他们那眼睛不停地瞥向德拉科时，妮狄娅忽然觉得，马尔福家的血统，果真强大。

　　正当妮狄娅准备开口介绍时，德拉科率先介绍，就像是晚宴上贵族少爷介绍自己未来妻子的语气，可话里却只是说着朋友。

　　“妮狄娅伊森，我的好朋友。”

　　Friend这个词忽然一点都不好听。

　　海格指挥着她们那群一年级新生集合，当隔着一道湖泊，望着对面神秘却让人望而生畏的霍格沃兹时，妮狄娅觉得，那道预言中所说的“大有作为”，或许会在那儿实现。

　　海格说，每艘船最多四个人。

　　德拉科直接拉起妮狄娅的手腕，率先走向那艘停靠在岸边的船。高尔刚想踏上来就被德拉科眼神威慑住，他顿了顿脚步，转身就拽着克拉布去另一艘船。

　　狠厉的眼神瞬间被收敛，德拉科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望向妮狄娅，犹如一条毒蛇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德拉科手撑在船板上，似漫不经心却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面前的女孩。很快，德拉科轻轻说了句，“你变了，妮狄娅。”

　　月光倾洒在湖面上，湖面银白色的波动，反映在德拉科的脸上，就像是神在抚摸他的珍宝。妮狄娅一下晃了神，她也没反应过来德拉科所说的话。

　　只听德拉科叹了口气，伸手搭在妮狄娅的头顶。小时候，德拉科也总喜欢摸妮狄娅的头，只是那会儿，妮狄娅总不喜欢被摸，感觉跟摸狗一样。可这会儿，妮狄娅不会躲闪，也不会抬起手拍掉自己的胳膊。

　　她的确变了，在伊恩庄园被袭击那天以后。

　　德拉科紧紧盯着妮狄娅，手中的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他的语气就和他现在的态度一样，会向着妮狄娅折腰。“你那会儿可不会这么怕我，也不会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妮狄娅，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恶寒忽然涌上来，船舶靠了岸。可妮狄娅始终低垂着脑袋，让德拉科没有办法。他牵起妮狄娅的手，拉着她走下船。

　　海格领着一年级新生站在岸边，城堡门口站在一位穿着翠绿色长袍的女人，她俯视着底下的一群新生，与海格打过招呼过后便转身领着她们进入城堡。

　　就在新生们雀跃的跟上去时，妮狄娅紧紧地拉住了德拉科的袍角，她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高尔和克拉布走在前头，丝毫不担忧他们的小少爷和他的好朋友会掉队。比起掉队，他们更怕打搅了马尔福和伊森相处的时光。

　　妮狄娅哽咽着抬起头，她以为她能够平静地说出那些事，可她不能，她做不到。妮狄娅咬着唇，很快，仅仅几个字就勾勒出了那天的真相——

“食死徒杀死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