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她？

清晨阳光丝丝缕缕，门吱呀一声打开，山下河池曲径，小桥流水叮咚。一身青衣，微风浮动传来淡淡茶香。

润玉，早啊。

润玉望着她，双眼中透露着一闪而逝的惊喜...

小夭伸了伸懒腰，晶莹剔透的铃儿发出清脆的声音。

润玉，我倒觉得你是仙人，而不是修仙。

小夭姑娘谬赞了，区区障眼法罢了。

小夭浅笑一下：我们都这么熟了，以后唤我小夭。

待收拾好后，润玉与小夭一同走出宅子。

小夭回头时，身后哪有什么宅子只有一木板车。

小夭喜道：真神了，如此每日可以省不少银子。润玉道他也可以不眠不休，不用进食。这样省下来的花销可以给小夭支配。

小夭笑道：你这样说，我挺不好意思了，高辛我的义诊还没结束，现在又有这救命之恩，我都不知如何还你，现在又说银子的事情。修仙之人都这般热心么？

润玉楞了一眼又再次醒转：我也许是在赎罪吧。如今我已经是无心之人。

无心？小夭沉思片刻，跟在他身后....

云朵稳稳落地，树丛中一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第一天就迟到，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小夭对润玉笑着说：谢谢你送我来，你去吧，我应付的来。

相柳已经站在小夭的身后，他看见那拂袖而过的背影，觉得那人应该是个高人。不由问道：那人谁啊？

小夭取了弓箭，淡然一笑，不是说我迟了么，那别墨迹了。

拿这张弓试试，昨日给你用的是凡人用的。小夭拿过掂了掂，确实不同。有什么不同之处？

你先修心，站定，身子要直，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架箭从容，尽量做到箭身一体。手指控制住箭尾，身子微前倾，凝神注意风向，放...

随着一短声，一柄箭锋稳稳扎入树干。

小夭惊喜不已，又捡起一根，可这次箭却在离树还有一点距离掉落下去。

小夭又再取一根，相柳已经走到她身边，她不由的小挪了一步。

怎么，怕我吃了你？

小夭不语，只是她的心跳的更快，相柳一边不厌其烦的指导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边戏谑的看着她的表情，时而羞涩，时而微怒，时而蹙眉，时而不屑，自得其乐。

放松点

闻言，小夭歪头看着相柳的眼中有着一个小小的她，心里顿觉一种莫名的感觉...

不错，保持这种感觉，继续。我去躺会儿。

嗳，你带新兵也如此懒散么？

相柳口中叼着一狗尾巴草含糊着：你算还成的，不累。再练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夭的这一箭比前面几次的用时都要短而且百发百中，相柳的掌声传来...

小夭拿过一旁的水壶，大口喝了起来。

我很好奇，你灵力如此之高，箭术却不如你妹妹，这没道理吧。

相柳笑了笑：我的得失计较不在于此，射箭讲究技巧和悟性。他悟性不高，我也不好强求，你说呢？

小夭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没有这层意图，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她说的真诚，他回的决绝...

小夭转过身将箭拾起放了进去而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

相柳已经飞身挡住她

我说了，今天你的时间是我的。我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小夭回的也很简单，我没空

我有，说完二人乘天马向繁华之处迅速疾驰。

天马疾驰路过玱玹府邸，小夭似乎看见他哥哥正在院落看着他们...再抬眼望去。马背上只有她一人。

小夭还没问出去哪，只见他们已经来到一脂粉店内。小夭以前男装习惯了，对这些香露不感兴趣。遂拉住他的衣袖，要往外走。

你身上味道我不喜欢，试试这个。

这个味道还没我身上的...好吧，我选。

店家还有别的味道么？味道有点浓了。要不我闭着眼睛挑一些吧。

店家说道：姑娘若不喜欢也可自己调制的。这下小夭兴致顿起。

相柳说，你还真是独特。

小夭道：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总找现成的也太无趣了，不过这些我那朋友应该可以做到。

相柳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度，最后更是哭笑不得，两手空空变成满载而归。

小夭见他没跟上来，只见一小厮拿着赏钱扛着几麻袋东西小跑开去。

生活勤俭节约是好的，但是吃喝玩乐才是正道。来，我带你去看看大千世界。不然以后你哥一点恩惠礼物你就满足。未来晋升皇妃的话，你如何和别人争宠。

小夭呆了呆：皇妃？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站住...

饥肠辘辘的声音，小夭停下了脚步。店伙计热情问她想吃什么，蒸饺，肉包，各种炒食应有尽有。

我们有约了，小夭不干了，甩开他的手。吃饭还要走这么远，我实在走不动了。

上来

小夭轻轻的推了推他，不用了。

那我抱你，抱还是背，相柳张开双臂，动作靠她越来越近。

接着，小夭轻轻的搂着他脖颈，伏在他的身上披散的发丝似有种麝香和茉莉的味道，让人觉得很清新。一瞬，小夭的唇与他的发丝亲密了下

你别把我摔了

不能

小夭打趣问道：说说吧，你背过几个女孩子？

相柳笑了笑：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回道，你是唯一一个...

小夭从他的背滑下，与他携手走进一个很矮的饭馆。

你不是喜欢做饭么，这间我租下了，在我教你练箭期间，我们就在这里见面，一起做做饭，聊聊天儿，你陪我解解闷。

这个锅也太大了吧，这个铲子也太小了。你认真的

十分认真

过后小夭才知道这里一天居然要一千灵力，而那些大小物件和幻化的美景也是需要灵力去维持。

小夭不觉感叹：挥灵如土...

小夭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尽管相柳表现的非常真诚，她也觉得下一秒会死在他的残忍之下。多年以来的本能让她时刻警惕着身边这个男人。

她不喜欢比较，人与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她说妖有九条命也有一条命的，相柳回道：你忘记了，我的脑袋，我有九个。说完还把它们招呼出来和小夭打招呼。

小夭的箭法越发熟练，他们约定好不要每天去逛吃逛喝，而是每五天去一次，这样新鲜感也不会消失，小夭喜欢，相柳也就依着她。

再次见到润玉已是半月有余，小夭从提袋中取出一沓理好的宣纸，双手捧着交给他，润玉一张一张看着，笔尖落在宣纸上轻轻一点，小夭翻来一旁的账簿，细致的看着：这些时日多谢了。

润玉捧着一本书不经意问道：我观这轩辕城最近热闹更甚，不知是什么日子?

小夭的笔搁置了：听哥哥说轩辕城是政治命脉，大半个荒收到的政令都从此地发出，四大氏族沉浮与否都与此地息息相关。所以每隔几个月，氏族子弟会来此相聚，彼此交流一下经验，而交好的世家，更会多多来往。如果时间合适，也会来此长住。

润玉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润玉，你们修仙之人是不是不喜热闹，或者说你曾经有过热闹么？

热闹？我自小便一人，别人给我算过我是孤独之命，偶热闹一回，也逝去了。我已认命，热闹一词于我而言是奢侈吧...

润玉的怅惘，让小夭心生怜惜。

小夭温柔开解：也许你遇见的并不是真正的热闹，我始终相信你是有心之人。

润玉看着小夭，眼中泛着点点星光一瞬而逝，无妨淡泊，但求长久...

今夜没有月亮，小夭向他挥挥手，独自爬上山顶。凤凰花还是那么鲜艳...秋千座上已沾染些浮尘...

有人说，纵使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默契会日渐加深，最后只剩习惯与不习惯。

小夭的一本本子上，详情记录了她这几个月每天做的事情，本子的下方还有批注。润玉让她不要太劳累，小夭笑着说：和你这般努力的人在一起，我又如何能懈怠呢。

再过些时日，我就可以拿着这些成果再去要些...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润玉的身后探出一似触角一样的东西，小夭立刻示意润玉别出声，顺手拿过一本书砸了过去。那东西似乎受了惊吓，下一秒猛扑过去。魇兽，不得无礼。

润玉呵斥住了那东西的攻击，它的两个触角耷拉下来，两只圆溜溜的依旧瞪着小夭。可就在这一刹那，眼中竟是惊喜。往她怀里蹭了又蹭。

她不是，她不是觅儿。

小鹿就这样看着她，眼中从微微起澜到泛着苦涩。小夭感觉有一小滴似泪的东西附在她的脸上。

它是你的坐骑么？小夭慢慢的蹲下来，抚摸着柔顺的毛发。这顺滑程度和涂山璟的头发差不多，润玉笑了笑，刚刚让你受到惊吓了。

没事，它真可爱，你刚刚唤它魇兽，这名字好像有点不配它，我给你重新取个，可以么？

他有名字了，你可以唤它小乖乖。

小夭淡淡一笑：这名字取的不错，我也喜欢。

小乖乖，它也要修炼么？它是公是母？有生过宝宝么？

小鹿不明白的看着润玉，润玉轻轻一咳：它目前尚小，还不可化为人形。

好吧，那明天开始我给你做些好吃的，小夭笑了笑。它喜欢食什么呢？

魇兽以梦境为食。

修仙的人果然不一样，连宠物都这般与众不同。润玉，明日我们带它出去转转吧。

明日？明日你妹妹不是要来轩辕么？

小夭道：阿念没来，不过有个人倒是来了，阿念到时候应该和其他氏族的人一起到。弓箭晚练两日也没关系，不会落下太多。

润玉见她规划并无问题，遂应了。

第二天，玱玹来山顶找小夭，见小夭不在山顶，又去了山脚下的赤子之心，见店门紧锁。旁边店家说道：大掌柜和二掌柜带着一头小鹿散心去了。

阿念和玱玹肩并肩的走着，哥哥，我听说她最近和一位白衣男子走的很近，那人是谁啊？他们关系如何？

玱玹带着阿念上了一辆马车：我们回去等吧，侍卫会告诉你姐姐，有朋友到访。

阿念乖巧的答应了，为什么要说她的朋友，说妹妹不可以么？

因为哥哥现在能力有限，做哥哥的朋友很危险，做姐姐的朋友比较安全。

阿念咬了咬唇又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绝不会给哥哥添乱。

清晨薄雾蕴着朦胧，缥缈的云烟忽远忽近，润玉摸了摸小鹿的脖颈，小夭好奇的看着，只见那小鹿口中吐出一水滑光亮的珠子，珠子陡然变大似一幅画卷，润玉已经先她一步牵着小鹿迈了进去，小夭已是欢快不已，忙紧跟其后。

哎哟，小夭摸着撞红的额头，站了起来，润玉闻声后快步赶来伸手缓缓将那额前刘海拂开，一股清凉徐徐印入，待那抹光亮逝去。那温润之声传来，是润玉忘了把结界撤去。害你受伤了。

温润的手掌握着她微凉的手，轻盈的身体飞入茸茸绿萍，风摇花枝，鸟语花香，花丛中一只小鹿听到蜜蜂振动翅膀的声音，连忙跑了开去，一不小心撞到正在花瓣上小憩的蝴蝶群，蝴蝶们翩翩而动，小鹿在花丛中奔跑， 与它们你追我赶。

小夭的手中刚刚采摘的积雪草已经混着润玉取得凝露变作一盒香膏。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可以做成，小夭取了一点均匀的涂抹在手腕上，一阵水润清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湖面似一面镜子，山光水色融为一体。小夭似听到小乖乖发出的呼唤声。

润玉，你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润玉不答，一片灼灼光亮后，小夭也翩然落地。默默将眼光随着小鹿一同望去，一颗光球发出淡蓝色的光。光球化作长卷，缓缓伸开，一女子正歪头吊眼的看着小鹿，小夭借着湖面细细一瞧，此女子与她相貌似分毫不差。

小夭 一边看一边偏头与他道：她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觅儿？

岂料润玉面色一沉，手指一划刚刚的景象彻底落幕。一旁的小鹿似在学着刚刚那女子教的技巧。一撩蹄子歪嘴斜眼席地而卧。

小夭也现学现卖道：这回死的不错，得了我五分真传，保持，保持住啊....

小夭和小鹿互不相让，可一旁的润玉心里五味杂陈。一瞬眸光微微抬起，一瞬慌乱了神。再一瞬已经是在繁华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