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椅子上暴跳起来，浑身冷汗，彷佛撞破一层黑暗的膜回到了现实里。他的面前站着诺诺，正用力拍他的脑袋，拍得他一阵阵发晕。空荡荡的考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墨瞳（诺诺）佩服！3E考试都能睡得那么死，你属猪的么？
路明非属羊……考试结束了？
陈墨瞳（诺诺）都快到午饭时间了，3E考试额定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路明非吃了一惊，讲台上，魁梧的维修工们拆下那块布满凌乱线条的白板，把它整个扛走了。
诺诺扭头看了一眼，
陈墨瞳（诺诺）哦，她答在白板上了，没办法，只好把白板拆了作为答卷交上去。3E考试里人的情绪不会很稳定，这种意外在所难免。但你超镇静的，我们都对你的表现很好奇，从监视结果看，你冷静地答完之后枕着头呼呼大睡。曼施坦因教授都很赞叹。
陈墨瞳（诺诺）比那位S级还要镇静。
路明非糯糯！
陈墨瞳（诺诺）怎么了？
路明非我是说白熙辰，他怎么了？
陈墨瞳（诺诺）还好，我让他室友把他接走了。
路明非他没事就好。
路明非按住额头，那个奇怪的梦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看见奇兰流泪开始？从他答完考卷开始？或者直到现在他仍旧在做梦？这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感觉真讨厌，他伸手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扭了一下，不小心用力过大，眼泪都涌出来了。
陈墨瞳（诺诺）肿了……
诺诺指指他的手腕说。
路明非哎哟……我知道……
陈墨瞳（诺诺）交卷咯，就剩你了。
路明非哦哦。
路明非说着，把那几张扣在桌上的“画稿”翻过来递过去。
陈墨瞳（诺诺）嗯，我数数。一共九张答卷，我钉起来了。
路明非一愣，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九张答卷，为什么是九张答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只画了八张儿童简笔画，他也只有八张可画，芬格尔卖给他的就是八道答案。第九张从哪里来的。
路明非稍等稍等……我再检查一下。
他急忙去翻诺诺手里那叠答卷。
陈墨瞳（诺诺）检查什么？这种考试，你‘S’级不是轻松惬意就搞定了？
短暂的瞬间，路明非看清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答卷，那张完全不存在与他记忆中的答卷……确实是他画的无疑，却让他如同五雷轰顶。
他呆呆地看着诺诺把答卷递给曼施坦因教授，被曼施坦因教授扔进黑色密码箱。随着箱盖“啪”地合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路明非无权再做修改了。
曼施坦因教授把密码拨乱之后，将箱子交给诺诺，“送诺玛阅卷。”
路明非按住自己的额头，脸色惨白，
路明非不可能吧……我的画工……能有那么好？
路明非坐在餐桌旁，脸色能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午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芬格尔就坐在餐桌尽头。
白熙辰（糯糯）小逸，那个任务真的不难吗？
白熙辰（糯糯）我看到姐姐了，她受伤了！
小逸（系统）宿主，请相信我，王权这个言灵是很厉害的。
白熙辰（糯糯）好吧！
楚子航你没事吧？
楚子航我帮你打了一份饭，快吃吧。
白熙辰（糯糯）谢谢你，子航！
深夜，“摩尼亚赫”号拖船在长江上游的暴风雨中颤抖。
这是秋季罕见的暴雨，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其他的船都靠岸避风，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的氙灯在雨幕中闪烁。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驾驶室窗前。一泼泼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后爆开，风在嘶吼，船在摇晃，曼斯稳稳地站着，抽着雪茄，等待消息。
后舱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曼斯皱眉，
配角去看看那宝贝怎么了，老是哭，你们中就没有人懂得怎么照顾孩子么？
配角教授，执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员都没结婚，你指望我们从哪里学会照顾婴儿？
端坐在显示屏前的女孩儿头也不抬地说。她大概二十三、四岁，一头黑发，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卡塞尔学院专门订制的作战服。
配角叫船长，现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亚赫号的船长，不是你的代课教授。各人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既然只有我一个已婚男人，那我去看一下我们亲爱的宝宝。塞尔玛，注意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信号，有任何一点异样，立刻收线！
配角明白！
拉丁女孩塞尔玛回答。
配角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将达到200毫米。罕见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现象。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救援我们，建议我们弃船。
配角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几个病人，不宜弃船。你们也不必担心，这可是摩尼亚赫号，它不是什么拖船，它是一艘军舰，12级风暴对它都不是问题。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
配角可是这场暴雨让人想起十年前格陵兰的冰海……每一次接近这些东西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他去往后舱，前舱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训练，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耳机里回荡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塞尔玛的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在水面五十米以下。
水面50米以下。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酒德亚纪苗条的身影漂浮在身边，叶胜只要伸手就能拉到她。
叶胜，酒德亚纪，第二十七次水下协同作业。他们是卡塞尔学院的同班同学，同期进入执行部，五年的潜水搭档，能够从一个眼神读出彼此的内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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