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

深夜雨声络绎不绝，顺着琉璃瓦滚滚而下，雨滴飞溅于轩牖和宫门，掠过古木盘根错节的枝干，偶有雷鸣与电弧交错轰响。

美人从床上翻身而起，裹着被子，抱着软枕缩在床的角落。

微蒙的橘红烛光里，宽大的衣袖滑落在肘下，长发如一匹黑稠散在她的玉臂枕间。

有人走来，轻轻拨开重重的鲛绡帷幕，仿佛置身在海市幻境之中。

一阵风过，满殿轻薄透明的鲛绡，光影迷离如烟。

敖瑜怀中紧拥的丝绸薄被，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谁在自己的后背靠来，闻到那种熟悉的清浅气息，小姑娘毫无防备转过身蹭了蹭抱住她的人。

敖瑜眼皮耷拉一下，隐约可见视野里银色的纤长发丝，先前裹着的锦被让人轻轻取下，元始沉默地将人放在卧榻之侧。

敖瑜有些清醒过来，回头惊诧地轻唤：“浮黎哥哥”

元始低声叹息，让小姑娘依偎于他怀中，转身背朝窗外，为她挡去刺目的电光。

他轻声低语：“忽然想起你害怕雷电交加的雨夜，肯定睡不着……”

他的陪伴似乎让小姑娘焦躁惶恐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敖瑜没有说出更多的话，因他已展臂紧紧搂住她。

她不愿再想更多。

他低首，冰凉的唇轻柔触及她温热濡汗的额头，在这温情脉脉的一瞬间，仿佛找到现世的片刻安宁。

懒懒散散地理了理垂落的发丝，在他的怀里蹭蹭，如猫儿般不发出半点声音。

“还害怕吗？”

敖瑜摇摇头，直白话语也被她拖出缠缠绵绵的味道：“有浮黎哥哥，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圣人勾起一缕青丝，浅笑道：“你这般怕，过去兴雷降雨时又是怎样过的？”

敖瑜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有些不好意思，“是，是父王每次派人陪我去的……”

……

紫铜蟠花烛台上的烛火一盏一盏亮着，红泪一滴一滴顺势滑落于烛台之上，映着重重紫绡罗帏，浓朱淡紫，混杂了安神香淡淡的香气，幽幽地弥漫开一室的旖旎。

一节雪白的脚踝在裙摆间若隐若现，宛若最上乘的无瑕美玉。

“浮黎……”

待他颔首低头，敖瑜伸出柔荑揽住他的脖子，缓缓闭上眼，吻上了他的唇。

感受到唇齿间湿润柔软的触感时，元始搂着小姑娘柔若无骨的纤腰，指尖倏然托起她莹润的下颌，就这么覆上那张柔软的粉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许是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主动刺激到了他，这一吻更多出了几分急切与侵略性，带着想将小姑娘拆吃入腹的疯狂。

锦衾太光滑，仿佛是不真实一般，贴在肌肤上激起一层奇异的麻麻的粟粒，越发显出小姑娘的生涩与懵懂。

她和元始之间，从来都是由他主导的。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很紧张，被剥夺呼吸间又刺激着她神经，只能一个劲往后缩，娇小柔软的身子都被笼罩男人的的阴影下。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有一瞬间感觉窒息。

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自心尖燃烧，仿佛呼吸全被他吞了下去，皆不是她自己的。

吻越深越缠绵，心底却透着一丝丝冷意弥漫开来。

她冷漠清醒同时又漫不经心地想着，早就知道迟早会到这一步的。

白嫩小手不知揪紧了他的衣袍，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满是潮红，软在怀里任他贪婪的索取。

直到一切结束，小姑娘的眼眸湿漉漉，无力的娇喘着。

圣人低头啄了下她唇角，声音暗哑低沉：“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吗？”

那一刻，小姑娘是对未知的惊惶和预料中的稳妥，仿佛有什么在微痒地撩拨着起伏不定的心潮。

她靠在元始宽广的肩上，慢慢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