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风云变幻,天蓝的上空,转为一片灰暗,遮蔽了阳光。
立时阴风呼啸,雷电阵阵。
唯有太阳所在位置,余下了一点光亮,极白极亮,使人无法直视。
尤箫就站在那唯一的光亮下,犹如天人降临,手指稍动,天边银光倾泻而下,如银蛇一般缠上血玉笛,隔空击退他们。
佛彼白石中的佛白二人,飞起数米,再重重砸在地上,二人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遭受内力深厚之人,奋力击了一掌。
云彼丘跌坐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好像要碎了。
四人之中,白水受伤最轻——真要论起来,连轻伤都不算,她只是由风轻轻带起,像施展轻功一般,远离了战场。
“十年前,你为李相夷刺了云彼丘一剑,所以我不动你。”尤箫未曾向她投去目光,只冷声警告:“但若你还要往前踏一步,我也就不顾他醒来是否生气了。”
“谁,门主?”白水惊而出声,脚下瞬停,笛飞声掷出一枚铜钱,点了她的穴位。
佛彼白亦是眼中震惊。在场的江湖之人,除了刚开始被波及,这会儿几几坐在一处交头接耳。
“紫衿?!”乔婉娩跌跌撞撞跑来,焦急地扑向肖紫衿,他受的伤最为严重。
几道白光自他身体穿过,道道血线落在他的背上,肖紫衿看见那人正朝他走来,手上转着那把笛子,闲适得犹如散步。
那慢悠悠地每一步,却好像踩在他的身上与心上。
“这位少侠,赶尽杀绝实非正道所为啊,还是收手吧。”有人见此劝道。
“是啊,李门主惩奸除恶,定不愿见此情形。”有人附和。
“所以,这是你们欺负他的理由咯?!”尤箫握笛轻轻敲于掌心,站在肖紫衿云彼丘面前,责问道:“十年前东海一战,明明是所有人都同意为单孤刀报仇,出了事情,你们倒是换了说法。”
他状似回忆,随即冷笑着啊了一声:““如果不是门主争强好胜,一意孤行。”“四顾门今日局面,是李相夷自负之举造成……””
乔婉娩本挡在肖紫衿身前,听完尤箫的话,脱力地往后软了一步,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探过脉搏,内里多了扬州慢的内力。
尤箫以神魂凌驾于天道,强行将天道之力落于身上,肉体的每一处,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好似在忘川河里被万鬼撕咬。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如此生气过,他好不容易把李莲花从鬼门关拉回来,供着万般珍稀的药材,那人初次药浴之时,哪怕强忍着,也闯进他耳中的痛苦呻.吟,再次于他脑中闪过。
手上控制不住地打向肖紫衿,那人本就深受重伤,这一下更加全身经脉寸断。
肖紫衿到底陪在乔婉娩身边十年,生出了情谊,她拔剑指向尤箫,尤箫唇角勾出一点笑意,瞥了肖紫衿一眼,只道:“你当你为何会中毒?”
乔婉娩不蠢,甚至非常聪明,她手中剑柄掉落,忽然感到一阵绝望。
笛飞声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尤箫身上,今日尤箫带给他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后,照样恍若昨日。
“他为了兄弟,沉在东海之底生死不知,你们这些人倒是忙着散伙!
云彼丘倒是赶去东海,绕了一圈又一圈,那段时间无论是酒楼还是茶楼,说书人都在夸你重情重义……
啧,你云彼丘重情重义,是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了。”
江湖中人纷纷相视一眼,随即双眼冒光的看向尤箫。
有人嘴上说着:“小兄弟,你可别瞎说啊,谁不知道二院主在李门主死后画地为牢……”
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霎时发现了什么。
百川院的人,早早就一副死像,隐瞒多年的秘密一朝被揭开,他们感觉各种各样的眼神,落在了他们身上。
云彼丘却松了一口气,竟有一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立在他面前的尤箫蹲下了身,两人视线相触,云彼丘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只觉得犹如被毒蛇盯住了,他想跑,可他不敢。
身旁肖紫衿的痛苦哀嚎,还在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你说也是巧,我刚研制出来的毒药,连名字都还取呢~”尤箫一手掰开他的下巴,将溶液倒了云彼丘的嘴中,他温柔说道:“无色无味,同你当年下给李相夷的碧茶之毒一样。不、还是有点区别的,这毒更加厉害一些。提醒你哦,接下来你会觉得渴,特别的渴,但你千万不要喝多了水,不然……”
五指并拢又张开,尤箫悠然而笑:“砰——爆体而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