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少年歌行52

“千千万万根莲杆？”

　　“是啊，众位公子身上所穿，便是这莲杆扯丝织布成衣的，光是一件不太复杂的成衣，就要四五人耗费数年之久，若是要在衣服上花费些心思，那时间便要更久了。”

　　雷无桀方多病情绪外向，表现最为激动，齐齐哎乎了一声。

　　李莲花抬起手细瞧。

　　其中最为淡定的便是萧瑟笛飞声，他们一人本就对自己的吃穿用度颇为讲究，一人则是只在乎武功造诣，就算此刻心中稍加惊讶，也不会太过外放。

　　“工艺确实复杂了些，但制成的衣服寒暑不侵，不惧水火，不惧刀剑。”

　　除了萧瑟李莲花外，其他三人本身就寒暑不侵，倒是没有特别的感受，只是听到后面，脸上也荡出些吃惊来。

　　萧瑟甩了下袖子：“那我这袖子不就得值几百两银子？赚了呀。”

　　李莲花看向萧瑟，悠然道：“你难不成忘了还欠着债？”

　　“能赚一点算一点，不对吗？”

　　“自然不对，光是一只袖子，就得上千两了。”李莲花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妇人就先纠正萧瑟了。

雷无桀瞪大了眼睛：“这不得发了？”

　　“我们少主说了，好东西贵精不贵多，每年所售之数不过双十而已。多了反而就没有价值了。再说不知愁的生意遍布世间各地，也不指着这一样挣钱。”

　　萧瑟感觉他那时能说服尤箫，可能单纯地就是怕麻烦而已。

　　萧瑟玩笑般询问：“都遍布世间各地了，怎么你们少主还如此喜欢黄白之物。”

　　妇人却是误会了，想了想道：“各位公子，我们少主虽在吃穿用度方面精细了一些，对旁的什么，倒是不太讲究的，他如此这般喜欢黄白之物，也不过是想要在世间各地开上一所孕婴堂。

　　养活一个孩子都十分不易，更何况是一间孕婴堂里，不下百来个孩子，要教他们学识，生活技能，也要教生存之技。”

　　“有那么多的孤儿吗？”

　　妇人循声看向雷无桀，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眼中的清澈：“公子天真烂漫，这样很好，只是这世上之人，并不是都与公子一般。

　　孕婴堂里的孤儿很少，男子也很少，最多的便是女子。

　　大部分皆是因为她们的父母，想要生男孩来到世上，却又缘由她们不是男子，而被丢弃。

　　寒冬的深山，深不见底的海面，夜晚人迹罕至的路边，不挡风雨的破庙……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小小的身影，稚嫩的哭声。”

　　雷无桀逐渐从吃惊转为萎靡，愣愣地蹲在了地上：“江湖竟然是这样的吗？”

　　幼年时，他努力习武，风雨无阻寒暑不辍，向往的便是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可江湖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不是只有打打杀杀，也不是只有情义无价，还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

　　李莲花到过最高处，也跌过最低处，站在不同的视角，总有不同的感触。

　　萧瑟蹲下身，拍拍雷无桀：“江湖是什么样子，在于在什么样的人眼里。”

　　曾经萧瑟感觉江湖和朝堂并没有区别，皆是波云诡谲，如今他却感觉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