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荣耀51

“不。”安念放下筷子，身子后靠，抬眼看他，“我换个说法，难道你曾经不是吗？”

“如果我在首次晕倒醒来那会儿，没有服软的话，我还会被关进水牢对不对？”

她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刑天，“就像米娅一样，只给一口水吊命，关上几天。

不停打断她的傲骨，重塑她的信念，再被放出来，你就成了她的上帝。”

关系亲密的人，往往更懂得如何伤人，“或者像坤爸一样，无法善终？”

有些时候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截然不同。

若是别人说了这样一番话，刑天一定笑得极为开心，然后得意洋洋地承认，偏偏现在说出来的人是安念。

刑天明明站着，却好像溺进水，开始呼吸不畅，视线渐渐模糊。

隐约间，坤盛断气前的字字句句，又传进他耳中。

“儿子，做我们这行的，千万要守好自己的心，要是心软，容易丢命啊。”坤盛捂着流血的弹口处，定定地看着刑天。

有今天的下场，他不怪刑天，就像坤盛说的，是他日渐年老，不如年轻时杀伐决断；

心软了，对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下不了手，总是只不轻不重地敲打一二。

刑天跪在坤盛面前，感受他生命的流逝，巨大的恐慌卷袭刑天全身，他的眼泪在不自觉间落了满脸。

“……坤爸。”

刑天像个找不到路的小兽，本能地唤着长辈。

坤盛撑着身体，费劲地抬手，犹如刑天幼年那时，摸了摸他的脑袋。

“儿子，你执意北上，对付华国的军队，只能用大炮……”

“坤爸！”随着最后的教导之语落下，刑天彻底没了亲人；

可这是他一手策划的结果，除了自己，连一个怪罪之人都找不到。

刑天俯身，一叩到底，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阿爸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永生不忘。”

.

桌面上的饭菜无人问津，屋内光线昏暗，四月咬着刑天的裤脚乱拽；

他才恍若大梦初醒，触电般移开捏住安念脖颈的手。

安念腿一软，刑天下意识伸手，却在她抓着桌沿，大口呼吸时，陡然一顿。

他想要说声抱歉，也想告诉安念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混乱的男女关系；

他通通没办法反驳，但至少他从未强迫过谁。

我自认十恶不赦，坏到了骨子里，从不信回头是岸，得一场救赎——

但，我爱你。

一位名叫安念的小姑娘，撕开层层硬壳，强硬地在他心里扎根发芽。

可言语太过苍白，刑天嘴巴几番翕动，发不出声来。

他叹口气，转身离去。

.

天光乍现，红蝎成员来来往往，各自有事在身的副手，位列其中的起了个大早；

水牢旁，坐着一个背影极为熟悉的人。

走近，他们就见刑天双手搭在膝头，浑身湿透地坐在那里。

水迹沿着水牢入口，淌过他身下，流进河水里。

众人看看水牢，又看看刑天，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刑天听着突然停下的脚步声，抬起头，“你们谁带了烟，给我一根。”

他在水里泡了一夜，掌心发白，皮肤皱起，若只看肌肤状态，恰似晃眼间步入老年。

身上的水还在滴，刑天索性没伸手，直接用嘴叼走匡查手上的烟，再由阿莱给他点上。

烟雾影影绰绰，他眉头轻拧，这才发现除匡查、阿莱外，面前还站着米娅、阿泰。

越过两人再往后，巡逻的人陆续走过，隐约的目光时不时朝他投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洗个澡。”刑天顿步，侧手拍下阿莱的臂膀，“去叫杜婆悄悄去我房里，取一套我的换洗衣服来，你再拿到你门口给我，借你的浴室用下。”

的，众人不用胡乱猜测了，这下答案直往脸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