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日常（5）：终须醒

尹峥“你的梦？你怎么知道的？”

薇薇“对。”

　　她点点头，满目天真自然之色。

薇薇“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做梦啦。平日里，爹娘什么都不让我做，生怕我出事，但是在这里，我和你们都一样，身体无恙，什么都能做，想到什么都会出现。”

薇薇“你看？”

　　她朝尹峥指了指自己怀中的乐器。

薇薇“这个是胡箜篌，我见路过的商队有人弹过，现在我也可以有一把！”

　　那把名为“胡箜篌”的乐器，的确有西域之风，黑漆镂花金装画台座，一共二十五弦。

弹奏起来声音清澈柔美。

　　这位女郎或许本身身体不好，平日里也难得见到外人，所以看见自己才会那么好奇，还会高兴吧？

　　这样猜想，尹峥竟然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看她这样开心，他也不自觉笑起来。

尹峥“这里既然是你的梦，那么我怎么能进来呢？”

薇薇“嗯......这......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你也无聊了吗？”

　　她缓慢地说：

薇薇“因为我今天一个人弹着琴，觉得有些无聊，等着等着，所以你就来了，你是不是也很无聊？”

尹峥“原来是老天爷看到我们两个无聊之人突发怜悯，因此让我们能够梦中相见了？”

　　女郎先是很快点点头，紧接着又变了方向，头摇了两下，很纠结似的。

薇薇“这个，我不确定。”

　　深宫寂寞，人人习惯逢迎，一个不得势、不得宠的新川六少主存在感不强，没什么放在心上，但他早已习惯了，也乐得清静。

　　无聊么？

　　大约是的。

　　偶尔也会触景生情，看见一些人或事，难以控制地，觉得滋味难明。

尹峥“那就别纠结了。”

　　尹峥让她别再苦恼，转而谈起了胡箜篌的事情。

尹峥“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是在梦中，方才在下其实是被乐声吸引而来，既然姑娘今日在弹奏箜篌，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好好听一曲呢？”

　　这一番简单的连哄带夸，让十四岁后从没有见过外男的年幼女郎抿唇一笑，脸颊微红，容貌更是妩媚。

薇薇“这是、这是自然，我尚且不熟练，你不要介意。”

尹峥“有这样的耳福，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连忙行了一个礼，翩翩君子的风度做得极好。

尹峥“只不过姑娘不如先下来？万一摔了可就不好了。”

　　尹峥怕她摔倒，即使知道是在梦中，也依然觉得担忧。

薇薇“好。”

　　她听话极了，立刻答应。

　　谁知下一秒竟然就跳了下来，尹峥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好运地接了个正好。

　　太轻了，对于其实有在锻炼身体的尹峥来说，就像是接住了一捧轻盈盈的雪，只嗅见了浅淡幽柔的香气，感受到了微微扫过肌肤的触感。

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薇薇“啊，谢谢。”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接住似的，睫毛羞得颤个不停，声音又轻又软，尹峥这才将人放下来，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尹峥“就算是在梦里，姑娘也不可如此鲁莽，万一习以为常，在现实中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被教诲的少女咬唇一笑，漂亮的眼睛凝望着他，抱着自己的胡箜篌，乖乖点头。

薇薇“多谢你啦，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尹峥“那、那就好，咳。”

　　他不知怎的，也不好意思起来，目光浮动，被这样柔美的眼神看着，没人能无动于衷。

　　于是美貌的女郎坐在柔软的草坪上弹奏了一曲古乐，富有情感，飘飘渺渺犹如仙乐般优美动人。

西域风情的曲调比起精美绝伦的宫廷雅乐要少了几分规矩，多了几分自在逍遥，仿佛广漠山川，满目寥廓壮丽。

　　清隽的公子则坐在一侧认真倾听，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含笑。

浮生偷闲，难得的悠然自在。

　　到了最后，四周渐渐虚幻，尹峥似有所感，连忙去看她，只见她的身影也变得浅淡，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