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长青在福建下海,碰上了点糟践手段恶心伎俩,年轻气盛的也就想好好“回报”一番,也多用了些人脉方式来查探那竞争对手的底细,这一查便免不了心惊。
敢情对方阴损的招数根本就是唯熟能尔,手上见不得人的案子高筑,也不知道是怎样通天的权势才能毫无顾忌地招摇过市。
他到底是官家子弟,有些敏感,又一身正气,当下没再在生意上和对方硬碰硬,只从私下里找门路查查,盼着能一锤子把这帮人送进去蹲大牢。
可他到底是出入商海没得经验,这点动静不仅引起了他竞争对手的注意,还让追查了他竞争对手和对方背后势力几年的警方关注上了。
所幸是警方先伪装找上了门。
两边角度不一样,交流往来下来,徐敬知他品行,又见他手上探查的资料有些是警方没能想到的,渐渐也有了兄弟相称私交,这才能再夏言一时不察命悬一线的时候及时相救。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刚好是警方预备将材料提交检方的阶段,徐敬救下了夏言,相当于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
夏长青是我糊涂啊……
夏爸爸捧着凉透了的茶碗,目光落不到实处,仿佛在什么虚渺的地方凝视着故人。
夏长青我怎么就想不到要查查那储存卡呢?
夏夫人挽着他手臂无声安慰,几个小辈也不知劝慰,陆绎和今夏对视一眼,今夏微微笑了笑,似叹似慰,给陆绎前头的茶碗里添了热茶,陆绎会意,捧起茶碗放低杯沿,轻轻和岳丈一磕。
夏言这才回神,看着眼前一双小儿女,不无欣慰地笑了笑,把冷茶喝了:
夏长青魔怔了,眼下可算有个结局,不该论这些。
袁今夏该论的,只是咱们家不掺和了。
今夏放在膝上的手被陆绎不着痕迹地捉住,她反手同他十指相扣。
袁今夏有功的,有罪的,都跑不了。
待客室的门被敲响,竟然是主理的法官亲自来了。
庭审刚刚结束,判决已经下达,免不了还有上诉再审的麻烦,但这件事儿上头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绝对不会再让这帮渣滓有什么兴风作浪的可能。
法官亲至,多少也带了上头的意思,是要夏家一众放心回国,也是对他们的遭际聊表安慰。
夏家盼着的不过是回归故乡太平美满,倒也不图什么好处,言辞恳切聊了几句,便被告知可以辞行。
这样浓墨重彩混着血肉的经历,最后好似轻飘飘一笔。
也该如此,不然还为着这些事愤愤不甘郁郁寡欢耽搁将来的日子前程么?
当下夏长青想起徐敬那落拓爽直的气概,竟连一顿晚饭的时间都不想耽搁,当下就要买票去苏格兰打理回国手续。
夏夫人哭笑不得,连忙拦他:
夏夫人你说你是不是糊涂?这可是家宴,来日方长,哪里就着急成这样?
是啊,“家宴”。
席上两家父母眼神一对,话里就对一双儿女的人生大事开始明里暗里地盘问开了,只见得两人中指上一对素圈,不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