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大门大户,但要单论起当家的这一支主脉,只是三代同堂一家四口。
陆家到陆廷开始才兴盛了,也不过陆廷夫妇并独子陆绎三口。
往年各自团圆小家和乐,原想着今年也没什么例外,不料两个小家伙不乐意。
这头小夏夏撒娇卖乖,那头小陆绎冷脸闷气。
幼儿园寒假之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两个孩子早就想对方想得紧。
没法子,两家人一合计,订了酒店打算年夜饭聚一块儿过,让孩子高兴高兴过个吉祥年。
被孩子催着收拾出门,陆夫人一戳陆绎的脑门,无奈:“往年也不见你耐不住,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陆绎难得没躲,还很认真地凑近了说:
陆绎夏夏还不是我媳妇。
陆夫人原也是玩笑,愣愣回了句:“是啊。”
陆绎难得情绪低落:
陆绎我想让夏夏当我媳妇儿……
“好小子!”陆廷正好换了衣服出来,闻言欣慰,“有你爸的气派!”
陆夫人白他一眼:“你个闷葫芦,平常恨不能除了吃喝不开口,现在儿子不懂事说荒唐话,你凑什么热闹!”
“这怎么能是荒唐?”陆廷受了嗔怪也不恼,坐到妻子身边替她捶肩,“小子开窍早,你不也挺喜欢夏夏那孩子,亲近些又没关系。等将来两个孩子大了,谁又会把小时候的玩笑当真?又不是封建社会了,你权当满足下孩子的心愿嘛。”
陆绎闻言本想反驳,却又见爸爸说着“我还开口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贴上了妈妈耳朵,惹得妈妈面上绯红,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径自回房挑衣服。
陆绎(心想)我才不是玩笑呢,等将来我和夏夏长大了,就算她不当真,我也会让她当真的。
服务员本来把两把儿童座椅安排在两个孩子各自父母的座位中间,夏夏坐上座位后才发现陆绎哥哥跟自己隔得好远,奶声奶气跟坐在主位上的爷爷撒娇,结果变成两个孩子挨在一处坐了。
陆绎自然高兴,比夏夏身边的夏言还要照顾夏夏的吃食,而且夏夏陪着吃东西的时候,他自己的胃口也总是好上不少,一旁的陆夫人给他又添了碗鱼茸汤,好笑地听着夏夏对这汤的用料做法如数家珍。
一桌子人其乐融融,不知情的怕真要以为是一家子老小。
夏然虽健朗,酒过三巡也有些不胜酒力,到隔间歇息去了;包厢里两个当家的男人喝得畅快,到了露台上再拼酒力;两位夫人在沙发上小酌,看顾着在儿童区里玩模具的孩子们。
看着一双小儿女,陆夫人想起先前在家里的话头,拉了好姐妹的手就说:“小荷,我也不是自夸,我家小子和你家闺女的的确确登对。”
两家人时常拿小孩子的事情打趣,夏夫人听着这话也笑:“绎儿很好,你别说,先前夏儿芒果过敏那次他自己跑过来,我还想起小时候我发烧了,我家那位也是这样,下了学就自己跑来看我,正经是上心的。”
女人们凑在一处聊些闺房体己话,那边陆廷心思可更大胆活络,仗着自己千杯不醉,待到夏言晕晕乎乎时趁胜追击,听出这爱女如命的人松了口,当下带着人进包厢跟各自的夫人会和。
也不知陆夫人是怎样的玲珑巧言,不知陆廷是怎样的拙舌真意,一番折腾,两个孩子还真有了“娃娃亲”的名头。
连信物都敲定了。
夏夏手上是儿童专用的捏塑轻粘土,陆绎对这些玩具没兴趣,一心一意盯着女孩儿玩乐,时不时在果汁杯里插上吸管递到夏夏嘴边。
夏夏热衷于捏塑陆绎,陆绎经常看到幼儿园里的展示栏上有夏夏的手工作品,知道她手巧,夏夏也的确用心,废了好大功夫捏出小小一个娃娃。
稚嫩得很,但也有神韵。
总之陆绎是欢喜得很。
夏夏就着陆绎的手又喝了一口果汁,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习惯性地问陆绎:
夏夏陆哥哥,什么是娃娃亲啊?
陆绎一时激动,手上果汁好险没有洒出来。
陆绎就是,哥哥和夏夏,以后会是爸爸和妈妈。
夏夏“诶?”
夏夏睁大了眼睛。
夏夏那,我们会有孩子吗?会有像陆哥哥和夏夏这样的孩子吗?
女孩儿实打实的雀跃欢喜让陆绎也有了笑意和羞赧:
陆绎如果你愿意的话。
夏夏那以后陆哥哥和夏夏会有什么不同吗?
夏夏乖乖伸手让陆绎用湿巾擦拭。
陆绎想了想,说:
陆绎以后夏夏要叫我“绎哥哥”。
夏夏为什么呀?
陆绎叫名字亲近。
夏夏哦,好!
夏夏看陆绎把湿巾扔到垃圾桶里,拉住了他的手。
夏夏绎哥哥,还有呢?
一声“绎哥哥”让陆绎心里舒服极了,忍不住得寸进尺,手上稍稍用了力,拉过夏夏很快地在她软嘟嘟的唇上“啵”了一口。
陆绎还有,只有我可以这么对夏夏。
夏夏晃着陆绎的手,丝毫没有初吻被夺的意识。
夏夏那是不是也只有夏夏可以这么对绎哥哥啊?
陆绎对啊。
两个孩子靠在一起,陆绎认真:
陆绎只有夏夏。
陆绎永远都是夏夏。
至于第二天老爷子知道自家宝贝孙女儿被拐之后一天没个好脸色就是后话了。
毕竟夏夏一声娇滴滴的“爷爷”就能摆平不是吗?
稚嫩得很,但也有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