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15分钟过去了，肖亦还是没有等到车，像一棵树一样立在路边。

几秒钟的心理挣扎后，她放弃了，自己往家的方向走。

肖亦觉得很熟悉，沈辞楠的确是她很要好的朋友没错，她在他家里看电影，晒太阳，喝果汁包括讨论灵感，一切都让她觉得放松，怀念。

可是那个紧闭的房间，还有那个孩子，总让她觉得很在意，还有沈辞楠在她临走前说过的话，虽然他们后来没人再提起案子的事，但沈辞楠那些没头没尾的话就是了解她的表现，他知道肖亦一定忘不了案子的事。

“其实，你们办的这些案子像在看一本书一样，在每个可怕的故事中可怜的是主人公们，然而，身处故事之外的人们总是能清晰的分辨好坏黑白，可悲的是，他们不能告诉主人公们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展变得越来越糟。主人公们无法直接性地恨这则故事的创造者，因为他们和这个故事是一起出自创造者之手。”

沈辞楠的声音不知第多少次回荡在肖亦的脑海中。

是啊，他们身为警察，和受害人一样都是主人公们，这个故事的创造者到底想让他们陷什么样的局，站在暗处的人究竟是否可以分清黑白好坏，这些都是未知。

不知不觉间，肖亦的脚步停在了家门口，她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周新赫好像不在。

肖亦突然想起什么事，心中有点无奈。

没错，肖亦大探长一放松本就不太能集中注意力去想案子，根本就忘了自己过去是因为和沈辞楠讨论案子才去的。

说起来，沈辞楠的表弟……那个房间里的青年……总让肖亦觉得熟悉又陌生。

阳光照在D区孤儿院的石墙上。

“你还没到吗？”江天昱坐在一个病床前打着电话。

“抱歉抱歉，有点情况。”电话另一头传来林永哲的声音。

电话挂断，江天昱望着床上坐着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她：“别担心，你林哥很快就回来了。”

“江哥，”那个女孩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江天昱被温柔的阳光照着的脸庞，有些失望，“林哥是不是忘了要来啊？”

“不是，”江天昱说，“他只是有点事要忙。”

“嗯，我相信林哥。”女孩甜甜地笑了。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女孩床尾的标签上：015号床，彭青语。

当林永哲气喘吁吁地赶到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江学长，青语，抱歉啊。”林永哲缓了一口气，抱歉地笑笑。

“林哥你去哪儿了啊？这么慢。”彭青语年龄比江天昱两人小些，嘴微微撅起，有点不满。

“哈哈，真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问题，我这不是来了嘛，下次一定不迟到。”林永哲没顾得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给，”江天昱拿着一个很可爱的小熊形状的粉嫩毛巾，“青语做的。”

林永哲笑了笑，把毛巾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却从江天昱手中又接过了一张湿巾。

“谢谢啊。”林永哲冲半坐在床上的彭青语笑了笑，彭青语的小脸瞬间涨的微红。

也是，彭青语这十岁左右的年纪做这个最是得心应手。

三人一阵寒暄后，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此时是晚上九点刚过。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下周末来看你好吗？”江天昱轻轻抚拍了拍彭青语的手，和林永哲一起站起了身。

彭青语乌溜溜的眼睛眯了眯：“好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早已经过了福利院的探望时间。

林永哲和江天昱挥挥手，出门的时候顺手关了灯。把门关好后，两人并肩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漫步。

“我说，”林永哲挑着眉看了眼江天昱，“江学长难道有办法让我们逃过保安大叔的眼睛？被抓就不好了。”

“翻墙。”江天昱一句话让林永哲的眉又放了下去，他轻轻笑出了声：“江学长这样的好学生居然会翻福利院的墙。”

江天昱轻轻皱了下眉，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放轻了脚步声通过了花园，站在了后墙墙根。

"江学长，”林永哲道，“不是我多说什么，这墙这么高，我们怎么翻？”江天昱瞟了他一眼：“楼顶都能上去，这怎么不行？”

林永哲很无奈地笑了笑：“学长，那仅限于紧急情况。”

江天昱伸出一只手扳住一块凸出来的石块脚一蹬开始往上爬，虽然他瘦瘦高高，但爬着几米高的石墙却毫不费力。

“长了一身本事就别浪费。”

林永哲听了这话，一副不装摊牌的模样，紧跟着江天昱的脚步三两下翻了出去。

林永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迈开脚步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很轻快的脚步声。

另一边的江天昱也察觉到了什么，站稳了脚步，并没有循着声音过去，而是拉着林永哲原地蹲下。

脚步声渐渐逼近却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冲着林永哲他们来的。

有那么一瞬，林永哲微微眯了眯眼，一个稳而不乱的身影从他们眼前掠过。

没等两人细细看，右侧的街巷中就传来一阵尖叫。

“啊————”

这下，林永哲和江天昱也顾不上那飘忽不定的身影了，拔腿就跑向了街巷。

“发生什么事了？”等两人赶到，街巷里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江天昱眉头紧皱，借着微弱的月光继续往前追了几步，却被脚底下什么绊倒了。

“学长，你没事吧？”林永哲闻声过来，准备拉起江天昱的手却顿了顿，“这是...”

绊倒江天昱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隐约看得出是个男人，江天昱伸手拦住林永哲准备用手机叫救护车的手，伸手探了探鼻息：“直接报警吧。”

20分钟过后，这条街巷已经被红蓝交错的警灯所充斥。

“请问一下，两位就是报案人是吗？”一位男警官打开胸口口袋插着的录音笔，拿起一个黑皮的小笔记本，立起笔尖准备记录。

江天昱点点头：“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断气了。” “你们发现尸体后马上就报警了吗？” “是的。” “案发当时的细节能说一下吗？” “没什么细节，我们翻……”林永哲“翻墙”二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猛地顿住拗过来了个音，“呃，翻……找白天丢的东西是不是在这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我们面前经过，但因为那里是拐角的缘故，我们不能确定那个人一定从案发现场的方向过来。”

男警官的笔刷刷刷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头也不抬：“还有别的吗？” “有，”江天昱接过话，“我们看那人跑得很快但很稳，本想多观察一下，但案发现场的巷子这边传出了一阵尖叫，我们就先赶过来了。”

男警官很快记录下所有关键信息，给两人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后去一旁打了一通电话，又和身边的其他人吩咐了些什么。

再回来时，他把小笔记本放进上衣内侧的口袋中，对两人说：“你们如果没有什么其他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恕我先离开一会儿，两位没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先回去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两位的地方我们会联系你们，电话号码留一下谢谢。”

记录完各自的电话号码，江天昱和林永哲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听着越来越远的警笛声，林永哲抬头看着江天昱，开口道：“学长，警官先生是因为查了监控才放我们走的吧？” “应该是。” “我刚才确认了一遍，来的警官中没有法医，看来是有事需要晚一会儿了，鉴证员倒是来了不少。”

一阵沉默，江天昱终于开了口：“来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市警局的人，他们的法医听说是出差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所以请了市中心医院的周新赫医生过来先顶替。”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小区门口，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双手插在口袋里，踏上了回家的路。

渐渐地，他的身影在一个个亮起的路灯和楼房的灯光中没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