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案？”肖亦调整了一下姿势，陷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毕竟相同点太少，不行。”
“您请便，”周新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所在，只是姑且给个建议。”
周新赫好像所谓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又故意在卖关子的探员一样，就是比人家电影里演的表情欠揍一些，“就算我不看报告我也知道，”他顿了顿，“那就是乙醚没错吧？”
“嗯？”
刚说完这句话的周新赫霎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你…”如果肖部长的目光是利刃的话，周新赫已经凉了。
“所以你知道还让我去查成分，故意的。” “我没有，”周新赫还是面无表情，“我也不确定啊。”
“算了，我去调查中心医院的乙醚走私情况。”肖亦起身又准备出门了，“你也别闲着了，东西还你，你还是再去法院验一次尸吧，尽快锁定，如果是连环杀人案，我会去申请并案处理的。”说罢，肖亦从口袋里抽出早上的那张纸，撇回了周新赫那个空调脸上。
“……哦。”
一声门响过后，周新赫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余光瞟到了黑中带一丝光线的窗外。
…啧，这都几点了。
“唉…”周新赫扔下手机站起身，一边寻思着肖亦神奇的时间安排一边穿起外套，几秒钟后，房间里重归黑暗与寂静。
路上，周新赫望着车窗外一次次掠过的霓虹灯。
那是这个城市繁华落尽的灯塔吧。
到了法院门口，周新赫拉紧了衣领，付给出租车司机钱后向保安出示了证件，消失在了灯火通明的建筑大门中。
刚上了几级台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现在是下班的时间了。
周新赫并没有躲闪，习以为常地继续走向更衣室准备换手术服。
“哎！”一个女声喝住了周新赫，“你哪位？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周新赫侧过身一看，微微睁大了眼睛。在他身后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士，个子高挑，眼神犀利地望着周新赫。
换做是别人，周新赫并不想理睬转身就走，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一瞬，他没有动。
“我是法院书记员易臻，你是？”
易臻并没有像周新赫想象的那样冰冷，反而先介绍起自己来。
“临时法医周新赫。”周新赫也尽了自己的礼仪，正对着对方微微点了下头。
“奥，确实，我们这边的法医临时调出去了，最近案子不少吧？麻烦你了。”易臻笑了起来，“你是有急事要做是吗？”
明明有，但周新赫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
“哦对了对了，你今年多大啊？”易臻笑的更开了，这顿时让周新赫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话题怕是收不住了。
“28。”周新赫回答。
“我们这年轻一代的人还真是人才辈出呢。”易臻停了笑。
周新赫看到，她精致的面容上，笑容忽然消失了一半。
“怎么了？”周新赫见她半晌没动静，问了一句，“其实本来不想这么晚打扰，只是今早法院好像有事情，耽搁了。”
“没什么。”易臻很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今天法庭上刚了结了一桩案子，你了解过吗？”
“略有耳闻，是半年前的那场飞机失事事故吧？”周新赫看着易臻，“这么久才把案子结了吗？”
“切，要不是作案人底子厚，要不是…”易臻突然没了声儿。
“什么？” “其实要不是我们这里的一位审判员特别优秀……”易臻微微皱着眉，“就凭作案者的家世，我们根本没办法接手这种案子。”
“怎么说？” “这次作案者的家世十分雄厚，刑期一拖再拖，刑罚一减再减……”易臻咬紧了嘴唇，“算了，和你说这些干嘛。”
后面那句话像蚊子的声音一样细，旁人几乎听不到，可周新赫听到了。
“怎么了？”周新赫看着易臻，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呃…”易臻却像突然被止住了思想般麻木地说：“没事没事，周先生你还有事情要做吧？那我就不打扰了，下班回家休息了。”
说罢，易臻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周新赫看不清表情的面孔。
她的瞳孔湿润了，滴下了一滴水。
周新赫看着易臻远去的背影，一调头继续向楼上走去。
整个法院内部已经没几个人了，傍晚还灯火通明的法院，此时灯灭了一大半。
另一边，与法院建筑对比明显的是此刻正热闹的夜市街道和灯火辉煌的万家灯火。
“喂？”林永哲接起电话，“啊？”通完电话的他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啧，麻烦啊。”他挠了挠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
“不过，好在能轻松点就是了。”
正在林永哲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他的余光瞟到了一个匆忙的身影，他心里一紧，立刻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这是……市中心警局的制服，呃……是肖亦。
虽然说肖亦现在被人认出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也小有名气。
不过，这位部长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要去做什么事吗？
“这关我什么事？”林永哲摆了摆手正准备离开，“今晚还有作业没写。”
“嘭——”一声闷响过后，林永哲回了头，看到眼前场景的他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肖亦倒在地上，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就是毫无征兆，毕竟林永哲没有看到任何别的人。
林永哲没有理会，转身跑向家的方向。
几分钟后，肖亦身边多了一个人，穿着黑斗篷，遮住了大半张面孔，看不清表情。
他正准备拉起肖亦时，后方忽然有两个小弹丸一样的小东西飞过来，他闪身一躲，拽起肖亦放在背上就奔向一旁的楼梯，飞奔过几个楼顶后，总算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
穿着黑斗篷的人一路飞奔，把人放在医院门口后，飞速离去了。
肖亦有意识是在一个小时后了，倒地前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突然很困，然后…她感觉好像飞…飞起来了。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又闭回去了一半。
光太刺眼了，四周似乎也白得发亮。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肖亦微微勾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似乎是一间病房，窗户外面是千万家灯火，黑漆漆的夜晚与房间中的雪白形成了鲜明对比，倒给了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对了，自己不是要去警局找严祁南拿死者身上那些残余乙醚的相关报告吗？那可是违禁品，迟一步发现，说不定又会有什么闪失。
想到这里，肖亦也顾不上什么，立马翻起身冲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一位医生带着一名护士小姐过来检查，推开门的一瞬间他们都睁大了眼睛。
“病人跑了——”一声惊叫响彻急诊大楼。
另一边，周新赫已经完成了第二次尸检报告，沉着脸一步步走着向下的楼梯，脚步声也一阵阵带着回音在一排灯的照亮下在楼道里回响着。
他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紧抿着嘴，扯着嘴角，像是这前面无形的空气欠了他钱。
出了法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了。
周新赫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却觉得很撑，快被撑死了，仿佛有很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有的没的，好像什么都在挤压他。
“这样还要过到什么时候…”他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尸检时的医用口罩也没摘，他一边挠了挠头发，指尖的触感有些微妙。
一阵风吹来，周新赫皱了下眉，自己身上的尸臭味口罩也隔不开。
“这是…”周新赫突然看到了一抹身影，很模糊，紧接着，他看到了白天的案发现场，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来不及感叹自己无意识走了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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