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耳畔有轻柔低缓的小提琴声,手指随节拍轻轻敲打着办公桌。
门外的人迟疑片刻,觉得自己此时进去可能会破坏主子的好心情,但是这件事报过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拖了很久,如果再拖,引发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那么他现在拖拉的每一秒钟都是不可饶恕的。
尤其是事件对象是张日山的那些晚辈。
于是,他只在门外踌躇片刻,就敲响了张日山的门。
音乐声戛然而止。
“进。”
张日山的心情果然不错,声音里都带着隐约的笑意。
汇报的人半弯下腰,低声说着话。
边说边悄悄注意着张日山的表情变化。
从刚开始的唇角隐约带笑,到笑意收敛,再到眉头紧锁,最后到几近阴沉。
这些变化发生的都很快,当他最后抬头看张日山,张日山已经恢复了他惯常的冷淡和平静。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里沉吟片刻,挥挥手:“我知道了。”
汇报的人迟疑着看向他问:“爷,您……”
“孩子大了,总要自己去飞。”张日山放松地躺倒在柔软的椅子里,再次挥了挥手,“谁都不要动。”
汇报的人心下明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退出了办公室。
张日山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二响环,躺在椅子里发散思绪。
计划已经开始了吗?
第二代比第一代的胆子更大一点,但是明显欠缺了许多沉稳,可如果不是因为“它”,这些孩子也不至于冒进。
但就现在来看,第二代已经不能承担起重任,所以就像那个解连环说的,他们最终选择的是三代的吴邪吗?
这的确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只是可怜了五爷,以为吴家的下下一代总算摆脱了控制,最后还是坑爹的儿子把自己的孙子又拉进了火坑。
张日山为自己的这句话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
然后他坐起来,用旁边的座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三天后……鲁王宫……对……收拾一下,发散一下消息……嗯,好,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唱片机,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多的闲心去欣赏小提琴了,索性站起来,去收拾经久不用的唱片机和唱片。
本来今天只是兴之所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台四五十年代的唱片机和一些同龄的唱片,又记起了似乎有一张张启山特别喜欢的曲子他还留着,于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去整理了一遍,刚坐下来准备享受生活,结果听了不到一半,茶都没喝几口,就给他报回了消息。
不过……张日山把东西全都放回原位。
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渐渐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起来,如果能有些不一样的事情来解解闷,或许能让乏味的日复一日的日子变得好一些。
他拈了三根香,在佛前拜了三拜,想了想,把香插上,又跪下叩了三头。
“佛爷……佛爷在天有灵。”
他跪在地上,虔诚地祈求。
“保佑这些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可以顺顺利利,保佑他们平安喜乐。”
他最后低声道:“我们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走过来,牺牲了太多人。我不会让您的努力白费。”
最后一句是郑重的承诺。
张日山站起来,目光移向右边墙上挂着的一把古刀。
放任不管是这段时间必须要有的,但也仅限这段时间。如果吴邪死了,那就当前功尽弃,他必须重新下赌注;如果他最后还活着,那自己就要出手了,把他推的更远更高,让他成为最后的希望。
毕竟,如果连走都走不动,但又固执愚蠢地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谁都救不了他,只能自己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