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 9

“除祟？”

站在上首的悦汐，对疑惑反问的学子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术法之道，我已按照你们的灵根属性教你们修习的术法，如今已有月余，山下彩衣镇的碧灵湖近日出了水祟，我要你们下山除祟，作为校验你们术法一道的试炼。”

“什么！我的招式，根本没有杀伤力——”

“嗳，怀桑兄，你的招式，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跑得快啊，水祟也伤不到你，哈哈哈”

“无羡兄……”

看着堂下众人议论纷纷，悦汐眼底闪过一抹满意，这次听学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来的都是仙门这一代的嫡系子弟，嫡系子弟是仙门的未来，无论是天生的才赋，还是后天的培养，无一不精细，故在术法一道，堂下的弟子如今都已有所成。

云梦莲花坞的少宗主，江澄江晚吟，雷灵气韵已有一二，引雷术还算纯熟，目前虽威力不算大，但长日以往，掌雷之术必尽在掌握，至于之后，他是专修剑道，还是专修术法一道，或者两者兼顾，便看他自己选择了。

兰陵金鳞台的下一任家主，金子轩，金灵锐气已展，辅已剑道，一剑出，数剑现。

清河不净世现任家主的弟弟，聂怀桑，修为比不得其他人，修不得自家的刀道，独爱文墨，悦汐虽指引他修文道，但文之道玄妙至极，极近天道法则，修成则可点灵化物，语成则灵，但这些都需要体悟万物，感悟天道，不是一时可成，悦汐便指点他暂修符合自身灵根属性的风灵之术，加之他不喜杀生，便教他御风遁形之术。

与聂怀桑情况有些类似的云梦莲花坞宗主长女，江厌离，已和阿兄一般的年纪，但修为极近于无，观其不喜修炼，性情温和，加之自身灵木属性，便教她救死扶伤的回春之术。

便是蛮横强横欲闯云深不知处的温氏，温家送来的温情和温宁，她也教习了符合他们灵根属性的丹道和火系术法。

而这些都比不上一个人，悦汐看向和聂怀桑嬉闹的魏无羡，天赋绝佳，仅仅是月余，金火灵韵已成，自第一次课之后，虽没有向她请教过冥道修行，但他身上没有控制好，极其隐秘细微的阴气，并没有逃过悦汐的眼睛，他该是自己私下试过修习阴气，但始终未成。

另外，他跳脱爱闹的性子，与阿爹说的冥王本身的性情完全相反，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入世历劫的冥王，悦汐也拿不定主意。

和坐在魏无羡右手边的阿湛对视一眼，琉璃眼底藏着对身边玩闹跳脱之人的不喜，当然，那份不喜，让悦汐眼底闪过一丝笑，还有阿湛对自己关注魏无羡的不喜。

这般的阿湛，往日总是对她的要求予取予求百般满足的阿湛这般吃醋的模样，甚得她心，故而，晚上悦汐也对阿湛最近的学习更加配合，两情相悦行那鱼水之欢，别是一番滋味，难怪幼时阿娘总是晚起。

不再多说，悦汐带着众学子出了兰室，去往山门，和等在那里的阿兄一同下山。

来到彩衣镇，走在街上，听着耳边的叫卖声，悦汐微微晃了晃和她十指相扣的手，示意阿湛看向河边买枇杷的姑娘，“阿湛~”

嘴边含笑的蓝曦臣，嘴角微僵，看着忘机去买枇杷之前，把悦汐放在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额角微抽，‘魏公子的醋怕是把忘机已经淹了，这等草木皆兵，他只是阿兄而已！’

轻笑声从五步之外传来，蓝曦臣无奈地看向掩唇发笑的悦汐，“悦汐，你——”

不待话落，河道中的骚乱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看到引发骚乱的水鬼，蓝曦臣还没有动作，身侧的悦汐就出手了，河道两侧瞬间升起水幕，隔断了水鬼侵扰百姓的可能，对着还留在河道船上的人沉声下令，“动手，除祟。”

被悦汐这一手震住的魏无羡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直接出手。

蓝曦臣背手站在悦汐身侧，站在桥上看着下方人的动作，雷击剑舞，火起风斩，冰雪飞舞，众人合力斩杀水鬼，当然，在空中带着江家嫡女踩着风飞来飞去的怀桑也甚是惹眼，叫两岸发现没了危险的百姓，站在水幕后睁大眼睛看着从没有见过的景象，看到精彩之处还拍手叫好。

蓝曦臣嘴角本来欣慰的温笑冻住，等到水鬼逃窜而去，魏公子等人安稳地回到河道中的船上，对百姓的拍手叫好声，魏公子还笑嘻嘻地拱手还礼。

这般玩闹，让蓝曦臣很想不雅正地扶额长叹。

尤其是，水幕散去后，忘机还不忘给悦汐去买枇杷。

拿着阿湛买的枇杷，悦汐对着嘴角勉强挂着笑的阿兄眨眨眼，“水鬼出现的诡异，接下来就麻烦阿兄带着他们去往碧灵湖除祟。”

“嗳，悦汐你不去吗，那你要怎么看我们修习的进度啊？”

手搭石桥的扶手上，悦汐低头对着站在船上提问的魏无羡微微一笑，“我自是去，那邪祟狡猾机警，以我的修为灵韵，若我光明正大地出现，你们怕是要空手而归，所以……”

龙族，天生能飞行，即使悦汐如今真身被封，但与生俱来的行云驾风之能，行使起来如呼吸一般毫无障碍。

站在邪祟绝对发现不了的高空，吃着一如既往清甜的枇杷，纵然知道邪祟有异，但是，悦汐绝没想到，竟是——

“海浊流！”

脚下的御风散去，任凭身体急坠而下，落在中心的湖面，双手掐诀，对着站在船上的人厉喝，“弃船升空，后退百丈！”

“悦儿！”

被悦汐的严阵以待惊到，但来不及多想什么，蓝曦臣让众人照做，拉着忧心的忘机退至百丈外，恰是碧灵湖围绕的山壁上，众人刚刚站稳，就见到惊天巨阵已成，金纹布满整个碧灵湖，巨大圈形的水潮瞬间后退，让落在湖底的金阵如此清晰，金阵的最中心，一袭白衣的女子单膝跪地，闪动着灵光的手掐着如水蛇乱窜的黑色浊流，把它狠狠抵在阵眼，一手掐诀，狠狠道，“雷落！”

声落，百丈宽的巨雷从天狠狠劈下来，劈开阴云，劈在整个金阵之上，劈在女子身上，也劈在被她牢牢禁锢着的黑色浊流上，天雷诛邪，在这被炸亮的百丈之内，黑色浊流被诛了干净。

而远处的山壁上，在炸亮的雷光后，众人看着完好无损站在湖底的悦汐，不知是谁喃喃出声，“太强了——”

但蓝湛却无心关心这些，御剑冲向女子坐在的地方，众人看到他的行动立马回神，纷纷御剑同他飞向湖心。

带着众人晚一步到达的蓝曦臣，落地便看到悦汐避开忘机紧抱她的动作，不由一愣，这是？

“阿湛，我没事，”悦汐微微侧身，躲开阿湛欲抱自己的动作，对他安抚一笑，“我没事，别忘了我身上的木灵属性，落在我身上的天雷对我无碍，”反而对她有益，天雷淬炼肉体于龙族而言反而是好事，至于为什么避开阿湛的动作？

悦汐只是微微动作，她就能听见噼啪的细小雷声，震、巽为木，雷为震，她有阿爹的半颗灵珠，对木属相的灵力可以全盘接受，但，打到她体内的天雷不少，这些天雷也一时半会消化不完。

和阿湛还有阿兄眨眨眼，悦汐对众人简单解释了一下，她有木灵根，可以吸收天雷，只是天雷太多，暂时吸收不了的，她只能控制在身体周围，如果有人触碰，只怕逃不了被雷击。

听了悦汐的解释，众人才放下心，只是，“噗——哈哈哈——”

先是魏无羡忍不住大笑出声，然后其他弟子，虽不如魏无羡那边毫无顾忌地大笑，但隐忍的笑声在耳聪目明的悦汐看来一点也不算小。

悦汐难得带了几分羞恼，瞪了一眼笑的最欢畅的魏无羡，然后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委屈看向阿湛。

然后，

“唔唔唔——”，笑得最猖狂的魏无羡突然捂着嘴发不声音，憋得满脸通红。

蓝曦臣轻咳一声，收回笑意，一本正经吩咐众人，“好了，既然水行渊已除，那便回去吧。”

最后，一行人因为来的时候船已经被水浪卷进去打碎，众人只能御剑而归。

看着蓝湛不放弃靠近妻子，最后用抹额系在他和悦汐的手腕上，御剑带着人而归的背影。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还是被禁言的魏无羡，望了望天，人家是夫妻，非礼勿视，非礼勿笑，噗——

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