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鲜花加更）（修）

次日，晨光熹微之际，嬴政乘驾马车，车内与扶苏、扶熙、蓝湛共聚一堂。车轮辘辘，碾过古道，发出低沉的回响，仿佛与车内的严肃对话相呼应。

嬴政目光深邃，凝视前方，徐徐发问：“扶苏、扶熙、蓝湛，尔等以为秦律如何？”

扶苏正襟危坐，恭然答曰：“父皇，秦律乃商鞅公变革之结晶，因之而强盛，终至父皇一统六国。此法之威，毋庸置疑。”

扶熙则语带机锋，直言不讳：“父皇欲闻真言乎？抑或虚词敷衍？”

嬴政目光如炬，声如洪钟：“自当真言！”

扶熙遂坦然道：“父皇明鉴，秦律确有过于苛刻之处，然非全然不可取。蓝湛兄对此更为洞悉，还请赐教。”

蓝湛拱手，沉稳而言：“陛下，秦律之严苛，于秦未一统六国时，实为驱民备战、保家卫国之利器。然今日秦已囊括八荒，一统六合，昔日老秦人或许习以为常，然其余六国民众恐难适应此等严峻之法。然若为六国民众另设宽和之法，而令老秦人独守严苛，此乃不公。故而秦律于今时，亟待修正。”

嬴政眉峰微蹙，追问：“然北方胡人、南方百越之患犹存，何以言秦律严苛矣？”

扶熙接口道：“父皇，关键在于新归附之六国民众也。”

蓝湛接续道：“陛下，于新降之六国子民观之，秦律之苛刻，无异于将彼等推向意图复辟之遗孽。陛下欲使六国百姓融入秦土，心悦诚服，便需调整秦律，使之顺应民心。”

嬴政颌首，示意蓝湛继续：“蓝湛，汝言秦律何处严苛，又当如何修订？”

蓝湛条分缕析，娓娓道来：“其一，秦律有云，弃灰于道者黥面。此举过于侮辱人格，不如改为初次犯者罚金五十文，再犯则罚金翻倍，三次以上累加翻倍，如此既能警示众人勿随意抛掷污物，又能充实国库，两全其美。”

嬴政抚须，赞许道：“善！”

蓝湛续道：“其二，秦律规定，或采人桑叶，虽仅值一钱，亦当论罪，罚役三十日。此罚过重，不妨改为伐木须事先告之乡里，伐一植一，违者方罚役三十日。”

嬴政点头，允诺：“可！”

扶熙亦提出：“其三，秦律中有成年男丁无故嚎啕，当送交官府治罪。人皆有悲欢离合，此条过于无情，宜废除。”

嬴政颔首：“亦可！”

蓝湛再言：“其四，秦律以身高不足六尺者犯罪免罚，反之则罪加一等。然身高非衡量心智成熟之标准，当改为未满十二岁者犯罪，其父母一方代为受罚。”

嬴政再次称许：“可！”

蓝湛继续：“其五，连坐之制，知情不报者同罪。此条可改为，包庇者视情节轻重罚役，无辜者免罪。”

嬴政再次应允：“可！”

蓝湛谦逊道：“陛下，尚有许多细则需斟酌修订，臣愿举荐精通律法、体恤民情之人担此重任。”

扶熙适时进言：“父皇，改律之事，切不可委于李斯大人与赵高大人之手。彼等高居庙堂，恐难体察民间疾苦，且赵高大人素来无视秦律，如何能令人信服其修订之法？”

嬴政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原来赵高之行径，早已令扶熙耿耿于怀。如今朕尚在，其尚且如此，朕一旦仙逝，赵高恐将危及朕之江山社稷。此獠，朕断不能留！”

至此，车内议律之议暂告一段落，车轮依旧滚滚向前，载着秦始皇与诸子，驶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