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离瞳】我爱你，对不起.

沉默蕴蓄语声，正如鸟巢拥围着睡鸟。

这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第一百五十五篇的一行短诗。

我对它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它是第一世爷爷最喜欢念叨的句子。

老人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退休后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于闲散的冬日里，坐在奶奶亲手编织的藤椅上，一手端热茶，一手举诗集，悠哉悠哉地靠在暖炉旁边，偶尔抬眼看看漫天飞雪的窗外美景，舒适惬意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就连他死之前，怀里还紧紧搂着因过低温度而变成冰块的硬壳精装飞鸟集。

啊，抱歉，思绪又飞远了。

我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食指，坦然地看向金离瞳。

情感再一次突兀地消失。

不论是怀念还是恐惧，全都没有了。

我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月的飞雪，从心到身，冰冷得不像人类。

“金离瞳，我死那天......你就在附近对吗？”

过度压抑的气氛很令人憋闷，我逐渐放缓心情，面无表情地颤了一下睫毛。

“沈漆雪，过来。”

他直直地看向我，手指再一次朝我的方向伸过来。

我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不愿意放弃。

他不该是那种莽撞的笨蛋。

“为什么不救我？”

他的手指在距离我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顿时停住。

我仿佛没看见一般，自言自语道：“也是......你又没有义务非得救我。”

“所以，你选择了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我去死，对吧。

所以，你无视我，是因为我的喜欢让你感到难堪，对吧。

所以，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对吧，金离瞳。”

我承认我怨恨他，但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救我，而是......

而是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好像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很害怕。

那是我曾经热爱的证明，可是我却没有好好抓住。

我苍白无力地冲他发脾气——尽管我自己也明白，错不在他，是我自己没能力解决这件事。

“沈漆雪。”他嗓音暗哑，对我的呼唤声声入耳，“我爱你。”

他落下食指，即便明知无法触碰，却依然不死心地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鼻尖突然发酸，我抬袖擦去眼角溢出的热泪，冲他歪着脑袋笑了一下：“太晚了，金离瞳。”

“嗯，我知道。”

金离瞳的眼睛里温柔缱绻，万千哀伤融汇其中，化作难以言喻的悲歌——这副模样的他我见过，就在之前的某场梦里。

只不过，在那个梦中，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孩。

“沈漆雪，我金离瞳爱你，也只爱过你，当初没有救你，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我知道，属于我的漆雪已经死了——是我自己没有挽留，而现在的你，夏小阳，是来把她的东西交给我的，谢谢你。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求你暂时变成漆雪吧，我想让她看看她想知道的答案。”

仙境曾经最强的战神，他原本是多么孤高自傲的一个人，此刻却在我的面前，卑微地恳求着。

我没有表情：“可是她已经死了。”

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隔空点了点我的眼睛：“她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