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隔着白绫看了潘樾两眼,也没提醒他,自己缠好假指甲后摆好姿势,“甑——”的一声,吓得潘樾原地弹起,跟受了惊的猫咪一样。
绯云歪着头故作不知。
绯云潘大人,怎么了吗?
潘樾不……没什么,你继续吧。
潘樾重新摆了椅子的位置,面对着绯云坐下去,还是一样斜倚着椅背,双眼却像是长在了绯云身上一样。
绯云微微低着头,弹了一曲《广陵散》。
这首曲子原是琴曲,用琵琶弹出来又别有一番风味。
潘樾广陵散,好曲,可还会别的?
绯云我这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弹什么好了,不如潘大人点一曲吧。
从曲子,也大约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绯云总觉得现在潘樾奇奇怪怪的,还是想探一探。
潘樾那便……《淇奥》吧。
绯云啊?
淇奥?那不是诗经中有名的情诗吗?潘樾这是……
绯云潘大人,淇奥是弹给心上人听的,这……不太合适吧……
潘樾云姑娘不愿弹给我听吗?
绯云人家都说潘大人丰神俊逸,沂水春风,不过可惜,小女子是个瞎子,无缘得见潘大人风采,自然谈不上什么倾心。
潘樾皱了皱眉,伸手抚上绯云脸上的白绫。
绯云潘大人要做什么!
绯云惶恐的后仰,躲开了潘樾的手,潘樾好像察觉不到她的抗拒一样继续向前。
潘樾我只是想看看你眼睛的伤罢了,这样也不行吗?
绯云伤疤丑陋,恐污了潘大人尊目。
潘樾你身上的疤,怎会是丑陋的?
潘樾修长的手指勾住白绫的边沿,微微用力,便将白绫扯了下来。
没有了白绫的遮挡,绯云终于毫无阻碍的近距离看到了潘樾,的确是如其他人所称赞的那般,丰神俊朗,举世无双,头上花白的头发非但不损他半分俊逸,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之感。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情意灼灼,让人无法抗拒。
绯云睫毛颤动了一下,尽量让双眼毫无波动。
绯云潘大人,看好了吗?
潘樾你……
潘樾有千万句话想说,可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
潘樾你弹一首《关雎》给我听吧。
关雎,是男子追慕女子的曲子。
绯云是。
绯云垂下眼,安静弹奏起来,潘樾手指间缠绕着那条白绫,安静的看着她。
一曲弹完,潘樾举起那条白绫,正想说什么,阿泽恰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阿泽:“公子,该……额……”
潘樾直接进来吧。
绯云潘公子先忙,小女子便先不打扰了,还请公子将白绫还我。
潘樾不着急,你接着弹,刚才的《关雎》弹得不错,再弹一遍。
绯云公子,你忙正事,我在这里恐有不便。
潘樾无妨,不是公事,只是私事,而且不需要出声音,你在这里也不影响。
潘樾说着,便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绯云!!!
前日夜里她给潘樾换药的时候夜色浓稠,她其实看不清什么,这会儿可是大白天啊!她眼前还没有白绫遮挡啊!
绯云急得不行,又不能表现出来,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
阿泽:“额……公子,就这么在云姑娘面前宽衣解带……不好吧……”
阿泽干得漂亮!
绯云适时的表现出惊慌,低着头就要跑。
潘樾急什么?云姑娘看不见,就算我在她面前脱光了她也看不见。
潘樾云姑娘,继续弹琴吧。
潘樾大敞着衣襟,走到绯云面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圆凳上,绯云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全是绷带缠着呢,能看到的不多。
绯云眨眨眼,定了定神,坐下开始弹琵琶。
潘樾坐到不远处的方桌边,面对着绯云的方向坐下,褪去衣裳。
坚实的手臂线条露了出来,绯云眨眨眼,目光想错开,又忍不住的飘过去。
这肌肉线条不赖啊!
绯云咽了咽口水,手指拨动琴弦,那边阿泽开始给潘樾拆绷带了。
“甑——”
(广陵散是嵇康所做,嵇康比潘安大二十多岁,这会儿应该有广陵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