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妾薄命

[唐] 李端

忆妾初嫁君，花鬟如绿云。回灯入绮帐，转面脱罗裙。折步教人学，偷香与客熏。容颜南国重，名字北方闻。一从失恩意，转觉身憔悴。对镜不梳头，倚窗空落泪。新人莫恃新，秋至会无春。从来闭在长门者，必是宫中第一人。

“陛下，昭台宫废后徐氏去了。”恭谨的内侍弯着腰禀报，良久没有听到上方言语却依然不敢抬头察看，终于—“按皇后之礼下葬，由礼部筹办。”内侍应是后便缓缓褪去，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大夏太初元年，大夏之前有大启，大启末年幽帝昏庸无道，沉迷享乐，肆意征用民夫，天下民不聊生，终于百姓揭竿而起，各方英雄豪杰争相起义，最终寒门子弟公孙渊统一了天下。

当今圣上正年富力强已及弱冠却始终未曾娶妻，在登基大典过后朝臣力谏最终由陛下首肯聘名门大族出身的宰相之女孙氏、与陛下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之妹齐氏、出身世家之女的礼部尚书之女萧氏和陛下的青梅竹马平昌公主之女徐氏入宫。只是在这四女入宫之前朝堂中却又起争端，陛下后宫之事前朝不应置喙，但是立后之事事关国本，朝堂为此争端不断。

宰相府内孙氏父女相对而坐执棋对弈。“朝堂之事我儿可有听闻？”“女儿本不该议论朝政的。”“无碍，今日不过是你我父女二人闲谈罢了。”“陛下白手起家，胸有大志，心怀天下，想来是不会被他物所困扰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儿看的明白为父就放心了。”

微风拂过吹起了少女脸颊的发丝，少女容貌虽不惊艳却也是一位美貌佳人了，此时虽然年纪尚幼神色却十分沉稳，思索之间眼眸深深，其中似有星河流淌，神行气质皆是俱佳。

将军府中的练武场上一少女手持长剑与数名男子对阵，行动之间如流星飒沓不过片刻场上便只剩少女一人。“好！敏君好武艺，不愧是我的妹妹。”少女挑了挑眉快步走到了男子身边闻到“兄长今日只是说这些吗？”“嘿嘿嘿嘿，是我的不是，竟忘了正事要说。妹妹只管放心就是，日后进宫凭借我与陛下的情分总不会亏待了妹妹的，甚至那个位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齐敏君看着面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兄长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一掌拍过去，还不等他质问敏君便正了脸色到：“我知晓兄长与陛下情谊深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兄长日后与陛下相处时定要谨守君臣之礼，还有—那个位置你想都不要想！”

礼部尚书府中萧夫人与萧明意坐在榻上一边做着女红一边闲话着“最近事务繁多，你父亲颇为此事忧心。朝堂之上虽纷争不断但此事并不复杂。我儿出身世家又是功臣之女，那个位置也是有一争之力的。”

少女皱着眉头道“母亲，他人不足为虑只是孙氏……，此事最终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况且来日方长，纵使今日不成还是要看日后的。”萧夫人温婉一笑“我儿知晓便好，旁的事只管教给你父亲，这几日静下心来好好做你自己的事。”

平昌公主府内明明正是晌午饭桌上却空无一人，做事的下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惹了主子的眼。公主卧房之中徐盈盈在母亲怀中失声痛哭，平昌公主也是面露哀色不住的说着“都怪我啊，误了我儿终身啊！”痛苦的徐盈盈听闻此言更是泣不成声只是终究想着要安慰母亲便逐渐强忍泪意，坐起身来。

“母亲，盈盈不过是心中不快罢了，我与陛下自由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岂是她人能比，况且如今这种情况陛下也有诸多不得已之处，我们不图今日只待来日便是。”看着女儿楚楚可怜却故作坚强的面容，平昌公主也逐渐停了哭泣，只道“我的盈盈，前朝之事母亲做不了主，可是这后宫之中母亲便是豁出命去也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慈宁宫内，“渊儿近日里似有烦心之事，母后虽然年迈但也愿倾听一二。”太后细细的凝望着眼下已有青色的皇帝温柔的说道。看着母后关心的神色公孙渊心中颇为羞愧，于是开口到：“都是儿臣的不是，竟让母后担心了许久。”

太后叹了一口气“我知晓你的烦心之事，也知晓你自幼的抱负，只是如今形势所迫罢了，如今之事是我愧对平昌，我自会向她解释，其余的事你只管随心行事便是，母后相信你。”

公孙渊嘴唇蠕动似是有话要讲，沉默良久后起身对太后行礼“儿臣多谢母后教导，只忘母后对平昌姑姑转达，渊必定不会辜负了表妹。”

看着皇帝离开了慈宁宫，太后不由叹息到“皇帝心中终究还是不甘的。”太后身边的宫女染青上前安慰道“娘娘且宽心就是，陛下英明定是有了自己的盘算。”

“此事终究是我对不起平昌和盈盈了，当初为难之中平昌公主数次救了我们母子的姓名，渊儿和盈盈也是两心相悦，当时不曾想到因而未定亲，如今却成了这般局面，只望平昌不要怨我才是。”

听到太后的话，身边的宫女不敢再安慰，有些话主子能说婢女却是不能说的，只是手上为太后揉着肩膀。良久太后又说到“你去平昌公主府，邀公主进宫一叙，你亲自去，顺便挑些年轻女孩的首饰送给盈盈。”

御书房之中公孙渊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写下了四道圣旨，封孙氏为皇后居凤仪宫，徐氏为贵妃赐封号和居未央宫；萧氏为淑妃居长乐宫；齐氏为德妃居储秀宫。封后大典于于三月举行一切从简，其余三女于二月进宫。

此旨意一出前朝满意者有不满者也甚多，宰相一脉不满其余三人入宫时的高位，萧氏出身世家本有意竞争后位却是第三位，齐氏不满入宫位分居四人之末，平昌公主则是可惜原本的皇后之位只不过是个贵妃。

只是圣旨既出就不是他人可以改变得了，由此太初元年的第一场后宫争斗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