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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undertale:糖果

undertale:胆小鬼

28.

我都不知道自己当天是怎么睡着的。

在这之后Chara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祂给了我充足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可是祸从口入,因为自己一时的不慎导致局势出现了重大差错和失衡,我便不愿意再多说话。好在帕派瑞斯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抵触,他并没有再继续追问我关于人类灵魂的事情,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待着。等午饭之后他陪我在他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就算我一直低着头看地板不说话,他还是坚持和我单方面的进行聊天。他对我说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有关于衫斯的也有关于安黛因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但在这其中偏偏他说到了一朵金色的小花。而且光这样就算了,关键是帕派瑞斯还提到这朵金色的小花非常欣赏我的所作所为,希望他能保护好我。

我在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到了脑门儿,心率加速,连正常的呼吸频率都无法再维持下去。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把紧紧拽住了自己衣服的前襟,不由自主的克制着变得絮乱的呼吸。这个与生俱来就过于敏感精密又功率过强的【核心/心脏】目前可以说害惨了我,因为这具年幼脆弱的人类身体承受不起它受到外部讯息刺激后骤然加剧的本能反应。对我来说,这原本是在自身受到威胁后极为重要的预警和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所做出的蓄势准备,此刻却反而成了我最大的弱点。

那朵花是什么时候找上帕派瑞斯的?他是想借此威胁我吗?

要是这朵花和衫斯一样一直在跟踪和观察着我,那么为什么Chara没有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

仅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间,我脑海里就掠了无数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可能性,而本能恐惧的蜷缩起了身体。帕派瑞斯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一边叫我坚持住一边惊慌失措的把我从车头样式的床尾一把横抱起来带我去找衫斯了。他恐怕是真的认为我有心脏病,虽说在历史上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而衫斯居然还真就还在楼下待着,听到帕派瑞斯的呼喊后他直接一个瞬移出现在了门口,让帕派瑞斯把我抱回床上去。

“你说祂忽然犯病了?!不,这不可能,祂没有生病。介意我用魔力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kiddo?”

“别碰我——别往我的心脏里灌那些东西!!……”

被帕派瑞斯放回床上的我毫不犹豫的一把拍开了衫斯试图触碰我的左手,但随即我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我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我抬起着头愣愣的看了看站着床边的他们两个,紧接着不知所措的移开了目光沉默着自己慢慢退到了床的另一边去。我在床上侧躺下来捂着胸口背对着他们,尽可能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重新给出了解释。

“……对不起。”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问题的,就和往常一样…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行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听到衫斯低沉的声线从我身后不远处响起来,带有些许的安抚意味。他这声线是真的离谱,我以前就没见过谁长这样能有这种声音的,搞得我到现在为止都弄不清从真实年龄上说他到底是年长还是年轻,“你知道,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无论是我,还是帕派瑞斯。我们都会帮你,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需要随时叫我好么?我就在隔壁。”

“……嗯。”

他走了,但是帕派瑞斯还在。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对帕派瑞斯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之前也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等过了一会儿后,我感觉到好像有人从后面靠近了我,而下意识僵硬的绷紧了身体。但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绕着床走到了我这一边来的帕派瑞斯弯下腰只是蹑手蹑脚的帮我把之前随手扯到一边的被子盖上了。他隔着被子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后背,才坐在了车头样式的床尾上,用那种沮丧无措的声音继续尝试着和我进行沟通,语气越说越微弱:

“……那很痛吗?”

“呜呃唔,是我让你觉得难过了吗?人类?”

“你不愿意再和我说话了,是这样的么?”

“不。”虽说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但我也能想象到他现在是副什么表情。我抖了抖被子低低的呼了口气,躬起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埋在里面,却还是没办法开口像往常一样用自己真实的声音去和他说话,“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又犯错了。”

“什么?不,嘿,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帕派瑞斯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焦急起来,他嘟嘟囔囔的这么说道,但随后情绪又低落下来。我知道他肯定差不多把我和衫斯之间的对话给听完了,否则他不会是这种反应的,“好吧,这明明是我们的错才对…是我们其中的某些怪物杀死了那些和你一样坠入地底的无辜的人类孩子们并夺走了他们的灵魂,还把属于他们的灵魂给关了起来。”

“你看,或、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这件事告诉国王的,捏嘿……说不定他——”

“不可以这么做,帕派瑞斯。”

意料之中的听见他这么说以后我翻了个身,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看向了他。我真的很担心他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只是因为他那太过善良的本性。所以我此刻不得不把这其中牵扯出来的利害和复杂情况给他讲清楚,虽说这对他来讲可能确实有些过于残酷了:

“先不说国王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问题,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除了会让他更加的自责和痛苦以外。他不可能现在就放走那些灵魂来换取一份虚无缥缈的保障,他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事已至此,作为一个统治者他宁愿自己背上这份罪名,也会为你们争得应得的希望。”

“……”

“原谅我,我不应该把这些事说出来。这除了给你们增添更多的烦恼以外,没有任何用处。”我跪坐在床上垂下头去,无意识的用手指捏住被角。我果然不擅长和帕派瑞斯这样的人打交道,除了让他们觉得更难受以外,我没办法给他们带来什么好事,“但我终究会解决这一切的。无论是人类一方还是怪物一方,我都会考虑到。所以,就让我去做吧。”

“可是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而且我从不认为你有什么错!真的!对待别人你是那么的体贴,却老是在勉强自己。为什么你就不懂得向自己身边的朋友求助呢?是因为你依旧信不过我们吗?还是…呜呃、还是你觉得我们太弱了根本就帮不上你?就算一个不行那就多来几个呗,我想我们中总有人能帮得上忙的——连这也不行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帕派瑞斯。让你这样的怪物来帮我,我会良心不安的。”我皱着眉头抬手搭上了帕派瑞斯按住我肩膀的一只手的手背,却根本不敢去抬头看他。我觉得是时候必须得让他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能让他再这么误解下去,“就比如你现在不巧知道的这件事,我其实是想把这作为教训故意留到最后才告诉你们有关的事宜,让你们自己去发现问题所在。因为我需要借此让你们去理解仇恨,以及它究竟是在何种隐秘的角落里怎样诞生而来。”

“……”

“听上去很残酷对吧?然而只给别人看到美好的一面和说谎无异,真实它没有美丑之分。我不会替你们去承担这些,我没资格替他们去原谅你们。你们的无心之举无法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这是你们所有人都应承担的惩罚,现在只是缓刑罢了。”

“你们所向往自由也好,引以为豪的善良也罢。这些美好的东西实际上都需要由你们自己去争取和保护。与此同时争取和保护的方式和方向都尤为重要,因为罪行一旦发生就不会再消失。引以为戒吧,别再犯同一个错误了。”

“只有这样,你们才值得我去做这些。”

“?!帕派瑞斯?!”

我原以为他会对我很失望的。

毕竟过去一直都是这样,没人会喜欢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善良体贴、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斤斤计较、不通人情的严苛家伙。但知道了这一点的帕派瑞斯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恰恰相反,随即他就毫无预兆、忍无可忍的扑了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却显得格外的紧张,虽说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人类!作为你的朋友伟大的帕派瑞斯不允许你再这样下去了!!捏嘿!!无论如何你必须得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和认知!!!”

“呃,我是指你的想法绝大部分都非常好,可…我以前从不知道你都在思考这些事儿!我都无法想象你一个人是怎么做出这些决定来的。正如你所说,这就是你才拥有的决心吧。但是!好的,最关键的来了我必须得问出来才行——”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自己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提问给吓住了,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由于和预期严重不符,我被帕派瑞斯抱着思维当机了好一会儿,愣愣的睁着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或许是看我一直没有反应,帕派瑞斯终于放开了我,他皱着眉骨担忧的扶着我的肩膀,低下头用自己那双黑漆漆的眼窝看着我,有意无意的放缓了声音:

“你刚刚好像一直都在说关于怪物和人类的事情,但是你呢?你把自己放哪儿去了?你只是在…只是在不停的道歉,对我,还有对其他的怪物。或许,还包括那些人类?你难道不是已经在拼尽全力帮助我们了吗?不光是我们,我相信他们知道这些真事儿以后也会十分感激和理解你,你不必……”

“I'm scared,Papyrus。”【我很害怕,帕派瑞斯。】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冷不丁的望着他喃喃自语似的脱口而出了。

“……我知道。可是,为了什么呢?”

“全部。”我明知道不应该告诉帕派瑞斯这些,可是我当时好像无法再去多思考些什么,就像失了魂一样。我紧紧的握着他伸给我的右手,想要无意识的试图抓住些什么似的,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其实我的心脏和灵魂都一样的脆弱和敏感,从生理构造上来说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怕只是因为对于外界刺激我没法像你们一样去遗忘或者习惯些什么…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和可能发生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恐惧和痛苦对我来说只能无限的累积却永远无法消除。”

“……我是个胆小鬼。”

“请原谅我。”

——

我失去了后面一部分的记忆,应该是直接倒在帕派瑞斯的怀里睡着了。

我的情感机制不允许我再以如此异常的状态继续下去,所以我的灵魂和身体又强制性的断开了一次链接,类似于遭到了强行关机,同时消除了部分即时性非常理的思维链,让我完全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对帕派瑞斯这么说了。毕竟我现在回忆起来,这完全是极为错误的行径,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且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很感谢我的保险生效了,没让我说出更多糟糕的话。第二天起床后在帕派瑞斯再次询问我感受时,我就彻底恢复了正常。我微笑着告诉他,自己感觉很好,身体也恢复得不错。并在用过早餐以后,如约和他前往了瀑布区域。

尽管如此,帕派瑞斯还是表现得很在意我的样子。他抱着我趟过水流,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和我说话,期间穿插着对我情绪变化的关心。我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自己很好,不用担心。我和他一起走过了之前和衫斯走过的地方,为了让他安心我甚至主动告诉他我在哪儿找到了属于衫斯的蛋派,又是在哪儿遭遇了安黛因与之发生了战斗之类的小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和他一起解谜,请他帮我读刻在墙上的关于人类和怪物战争的历史,即便我已经听过一次了。我们还一起吃了好棒冰,因为买好棒冰的那个长着一双蓝色长耳朵的怪物把摊位搬到了这儿来。

我们最终在一个草丛堆里发现了一双粉色染了尘的芭蕾舞鞋。

“She must have been a diligent little girl who loved ballet very much。”【这一定是一个很勤奋、很热爱芭蕾舞的小女孩。】跪在地上钻进草丛找东西的我站起身来走出草丛,很高兴的把这双已经很旧的、有些褪色的舞鞋捧给帕派瑞斯看,告诉他自己之前在其他地方还捡到了一条芭蕾舞裙,然后小心翼翼的讲它放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Otherwise she wouldn't be wearing her dress and shoes all the time。The wear marks on the soles show this too。”【否则她是不会一直穿着自己的舞裙和舞鞋的。从鞋底的磨损痕迹也能看出这一点。】

但帕派瑞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用那种略显担忧和悲伤的目光望着我,黑漆漆的眼窝看上去有些落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让我感到愈发的疑惑和奇怪:“You don't look very happy。What's the matter?”【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

“呜,我只是在想,等我们到达地面以后,人类和怪物之间真的能够和平相处吗?”

“Do you suddenly think it's because of what happened yesterday?Or is it because you've just read the history written on the wall?”【你会忽然这么想,是因为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吗?还是因为你刚刚看了刻在墙上的历史?】

“……地面上的人类其实对你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对吗?”

帕派瑞斯罕见的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一件让我感到尤其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我闻言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立刻反问了他一句:“Why do you think so?”【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噢,呃,我不知道你自个儿知不知道这件事。你的脖子后面的皮肤上有一排很奇怪扎眼的由字母和数字的黑色刺青,看上去它毫无美感可言,简直就像是有人拿某种机器故意刻上去的用以区别的标签一样生硬和迟钝……你懂我的意思吗?人类?”

他指了指我的脖子后面,让我下意识的侧了侧头抬手捂了自己的脖子一下,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因为我不能说谎。系着红色披风的高个儿骷髅看上去顿时更难过了,他耷拉下了肩膀,垂头丧气的说出了后半句话:“……而你却还在替他们说话,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去帮助我们。”

“I have nothing good to say for them。 But you can be sure that you can live together in peace。Because I'm not measured by kindness。That's not reliable。”【我没有替他们什么好话。但你可以相信这一点,那就是你们一定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因为我不是以善良作为衡量标准的。那并不可靠。】

“那是因为什么呢?是什么才值得你去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呢?人类?”

“Instinct。”【是本能。】

“什么?”

“Not my instinct but human instinct。”【不是指我的本能而是人类的本能。】我摊了摊手简单的向他这么说道,想了想随口打了个比方,“For example,wolves eat sheep by instinct。It can't live without it,so that doesn't count as evil。”【比如,狼吃羊是本能。它不吃就活不下去,所以这不能算作邪恶。】

“等等,我懂你的意思了!人类和怪物之间并不存在这样的关系,所以我们的确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平衡点,让人类不再认为我们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存,能够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就行了。可是那些坏的人类该怎么办呢?你不讨厌他们吗?我…、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上他们,因为他们对你……”

“After all,there are a few people who are evil in nature。Some people are only temporarily blinded. They still have a chance to change。”【本性邪恶的人终究是少数,有些人只是暂时受了蒙蔽罢了,他们还有机会去改变。】我一边这么说一边走回了他的身边,主动握住了他的右手。帕派瑞斯回握了我一下,稳稳的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即使是最坏的人都能够改变、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好人吗?”

“I do hope so,but you can't say so,Papyrus。”【我确实希望如此,但你不能这么说,帕派瑞斯。】

因为有他带着我走所以我并不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走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便可以自由好奇的张望打量着四周。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真的很漂亮,除却有泛着幽蓝光辉、晶莹剔透的蘑菇以外,还有一丛一丛的水蜡烛,水汽氤氲。波光粼粼的可能是由于矿物质溶解的作用而呈现犹如铜离子般纯净水蓝色泽的地下径流也很平缓,发出的声响听起来既温柔又舒适。周围偶尔能看到几只悄悄路过的小怪物,但它们都不会再主动攻击我了。

“Did you know that your future is determined by your past?Then it also has the right to deprive the future。”【你知道人的未来是由过去决定的吧?那么它就同样拥有剥夺未来的权力。】

我们俩走得很慢,因为帕派瑞斯还在担心我身体的状况,即便我已经再三强调自己真的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像这样边走边聊天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When a man makes too many mistakes,he loses the right to welcome the future。Because he ruined the future of many people,he must be punished accordingly。”【当一个人犯的错太多时,他就丧失了去迎来未来的资格。因为他毁掉了许多人的未来,他必须为此受到相应惩罚。】

“In order to prevent such a tragedy from happening,we must stop and persuade them in time。”【而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发生,我们必须及时制止和规劝他们。】

“After all,mistakes do not go away once they have been made,but it is not irreparable,nor does it mean that mistakes will continue in the future。It is lucky to be forgiven and atoned for……As long as you can regain the recognition of others,you still have the qualification to be loved and live well。”【毕竟错误一旦犯下就不会消失,但并非无法弥补,也不意味着未来就要一直错下去。能得到他人的原谅得以赎罪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只要能重新获得别人的认可,就还有能得到爱并好好活下去的资格。】

“……嘿,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谜题都困不住你了,人类。”

“?Why?”【?为什么?】

走在木板铺成的小桥上,正在注意一颗长在岸边的水蜡烛我听到身边帕派瑞斯这么说后转过头去看他。在这么恬静美好的气氛下,这位高高瘦瘦的骷髅小伙儿的表情看起来总算没之前那么愁眉苦脸了。他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样子,连黑漆漆的眼窝都透着一股子恍然大悟的欣喜和激动,随即他弯下腰一把将我抱起来用颧骨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颊,毫不吝惜的给予了我一个很高的评价:

“因为你有一颗绝不会为表象所迷惑的心!”

“不过,正是因为它过于敏锐了才会使你感到这么的痛苦吧。即便是这样,我也希望能尽可能的减轻点儿你心理上的负担。所以,如果有什么能让你变得开心起来的事情就告诉我好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你知道的,快乐的事情只要分享给身边的其他人那么快乐也会随之加倍。而有伟大的帕派瑞斯作为同伴,我保证你一定会开心到极点!这样你就不用再害怕了,因为我会让你记住的快乐远远大于那些曾经的痛苦的!”

“I think so too。”【我也这么认为。】

听到他这么宣告的我忍不住对他微笑了起来,他真的是个非常可爱的骷髅。和他待在一起我确实一点儿也不会害怕了,所以就算他现在把我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让我骑着我也…好吧,我还是有点害怕掉下去的,不过稍微习惯了一下就好多了。帕派瑞斯肯定是发现我一直在东张西望才这么做的,这里没什么人,我红了红脸后也没觉得太过尴尬。

因为是在地下,周围的墙体和上方的岩层中都镶嵌着类似于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漂亮石头。我坐在帕派瑞斯的肩上放眼望去,简直就像站在了一片繁星点点、空旷深邃的夜空之下一样。周围又到处都是泛着幽光沉静美丽的纯蓝湖泊,稀稀疏疏的水蜡烛立在水面上投下倒影,纤细的枝条弯垂出的弧度很是动人,我甚至还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类似于睡莲的缺了一个小口的莲叶。小夜灯一样的荧光蘑菇则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漆黑的角落,一块接一块的照亮了各个区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景象,继而缓缓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嗅到了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湿润朦胧且富含负氧离子的水流气息。

“……With you every moment,I sincerely feel satisfied and happy。”【……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由衷的感到满足和庆幸。】

——

我们只去了一上午就回来了,因为再往后走有一片会一直下雨——也就是上方岩层会滴水的区域,地上到处都是水变得滑溜溜的,温度也因此偏低空气潮湿得不行。虽然有雨伞可以用,但帕派瑞斯还是担心我的身体没能完全恢复,可能会把自己弄湿导致感冒发烧,所以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再继续走下去。我很奇怪他居然知道人类会感冒这件事,但也遵从了他的意愿原路返回,我们约定了好下次再来。

由于回到雪镇之后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我们干脆在外面吃了午饭才回的家。但我们俩才刚刚踏进家门呢,看到衫斯听见响动从楼上开门走下来的帕派瑞斯突然就站在门口不动了。他瞅了瞅我又转头瞅了瞅慢慢悠悠从楼上晃下来的穿着蓝色连帽衫、踩着双粉嘟嘟的拖鞋的矮个子骷髅,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

“噢,我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没来得及去商店。但今天说什么我都得去一趟买些食材才行了,不然我们晚上就都得喝西北风了。你们先聊着,人类!晚饭前我一定赶回来!”

……帕派瑞斯他竟然就这么转身跑了。

这太明显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觉得自己昨天不小心昏过去之后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我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或许我应该去问问Chara,但我不确定祂在这件事上到底会不会帮我。而就在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思考对策的时候,衫斯已经走到我面前来了:“你们回来了?有找到什么吗?”

“We found a pair of ballet shoes,which should be the same as the tutu we found before,belonging to the same little human girl。But we've only searched half the area, and the other half will have to wait for another time。”【我们找到了一双芭蕾舞鞋,应该和之前找到的芭蕾舞裙是一套,属于同一位人类小女孩。但我们只搜寻了一半的区域,另一半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因为我在走神,所以衫斯一问我,我就本能的张口回答他了。但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自己绝不能这么毫无准备的去和他进行对话,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背着自己的小挎包低下头匆匆忙忙的绕过他径直上楼去了:“I'll go to my room,take a bath and change my clothes before I come out。”【我回房间先洗个澡换一下衣服,过一会儿再出来。】

而等我收拾完东西从楼上下来以后,我发现他居然真的拿着一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这我有一种像中学生被自己的班主任请去办公室喝茶的紧张又古怪的忐忑感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鼓起勇气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放下书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副脸上挂着慵懒而促狭的露齿笑的老样子,黑漆漆的眼窝里类似人类的眼瞳的光点灵动的转了转:“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说得越来越流利了,是祂一直在教你吗?”

“你是说Chara?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我总感觉你说话的逻辑顺序和我们所习惯不太一样……嗯,你懂的,这大概是你本身母语的惯用思维所导致的现象。偶然用词会正式过头,也不会连读。你有想过在这方面提高一下吗?这或许会有助于提高你的语速。”

他用指骨轻轻扣敲着硬质的书壳对我这么说道,我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什么老师给叫到办公室来了。有着一张苍白的娃娃脸的骷髅耸了耸肩,接着很明显的弯了弯自己的眼眶低低的笑了几声,我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我知道自己说话很慢,但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儿了,搞得我都快有意无意的将此忽略不计给完全忘记了。

“你的表情感觉上很疑惑啊,看来即便是你这样的小天才也有不具备的知识。没关系,我也可以教你。在意识层面进行练习和在现实当中进行练习是两码事,如果你更偏向采用这种方式且不仅仅限于和帕派瑞斯之间进行交流,而是想要在公众场合亮相时不借用魔法来向我们中的其他人表示亲近的话——我想你会需要的。”

“要试试看吗?”

他把放在腿上的书拿起来冲我摇了摇,我才注意到这好像是一本有关于词汇与语法的书籍。我顿时被它吸引了注意力盯着它不动了,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衫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教我,但我想看看他手里的那本书。因为我现在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去泡图书馆翻找这些我并不熟悉的东西。反正只要教材够多,要我自学也没问题,而且我还有Chara可以请教。除此以外,他说的确实是我非常想要做到的事情,简直像是瞌睡来了递枕头一样及时。我开始迅速的思考起要不要接受他的建议来,至少先把书拿到手再说。

“呃?!这有什么好试的吗?!别听他的小不点,我也可以教你这些。我还没教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学到那里而已,学习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哪有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的道理?!”

“但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我不觉得这矮子骷髅会是个好老师,真的。你看他那副懒散滑稽、另有所图的糟糕样子,你觉得他会好好教你吗?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了,为了你我可是整理出了一全套课程计划,我不信他能比我做得更好。”

“就让我先试试吧,Chara。”虽说被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来的Chara给吓了一跳,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判断。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地底有类似于新闻广播或是什么采访电视台之类的机构存在,那人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找上门来。要是那个时候我还继续像这样使用魔法去跟别人说话,可能不久以后地底所有的怪物都会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文盲兼哑巴了,这可不利于我建立完善的公众形象,“你知道的,我也有我的计划。”

于是,我就真的决定跟着衫斯学英文试试了。

但我们才刚开始没多久,我就闹出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乌龙来。首先就是他指导我学单词的时候发现我写字有问题:“哇哦,你写字也太认真了吧?伙计?我从没见过和你一样一笔一划的写字写得和印刷体没啥区别的人。放松点,别握笔握得这么用劲儿,你都快把纸给戳穿了。说起来你知道‘T’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个岛吗?kiddo?”

“因为它的形状吗?还是指它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不,因为它在水「water」的中间。”

他在授课过程中又讲了个冷笑话,亏我还把这当成什么重要的知识点而认真的思考并回答了。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决定向他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只会写印刷体:“其实,我这么写是因为我本身就不会写…我写得很差,所以就只能参照书上的样子写了。我习惯用这样的方法去练字。”

“嗯…也就是说你喜欢和擅长模仿?那换我写给你看好啦。”

他先随手给我写了一排句子做例子,等他一写完我就跟着在旁边写了一排做练习。我习惯性的打算先练完一页给他看看,但紧接着他就制止了我这样的行为:“等等等等!我的老天,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你这是用了什么魔法把你自己的字迹瞬间拷贝成我的字迹了吗?乍眼一看我本人都快分不清哪一个是你写的了。你用不着学得这么规矩,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歉,我做不到。”

按照他的要求我攥着笔半天都落不下去,因为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怎么写都不好看,一定需要一个标准优秀的参照才行。要我在他面前歪歪扭扭的写一串单词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太丢人了。坐在我旁边的衫斯似乎对这个状况感到有点无语,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嘿,别这么沮丧,我并有没批评你的意思。只是…呃,好吧,让我们先继续学习其他更实际点儿的知识好了,你就这么先记着笔记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慢点儿来慢点儿来,别急。我真担心你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到。”

“好的,我知道了。”

事实证明,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的体验。

衫斯他是教得很好,但我身上出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他发现我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背是很能背,可就是说不出来。因为他一要我一个人读我就害怕,根本就开不了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我跟读问题就更大了,他读得再慢我也慢不下来,生怕他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一样说得飞快,跟嘴里着了火似的。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到后面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恐怕早就从双颊涨红到了耳根。我有些懊悔的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之前会做出这个决定简直是错误到了极点。

Chara在我的脑海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祂说祂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了,可惜我就是不听从祂的劝告。祂说像我这样胆小可怜的家伙是没办法在衫斯面前好好学习的,因为我太害怕他了。就算是理智上克制着情绪,身体也不愿意去配合。我没办法出言反驳祂的说辞,只能勉勉强强的继续跟着衫斯学下去。我觉得他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想教我了,那和自讨苦吃没有区别。毕竟我表现得实在是太差劲了,连我自己都受不了。他居然能坚持着教了我整整一个下午,成功的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得不说,你学东西真的很快,就是有些赶得慌。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不用担心学不够。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你说对不对?”

不,你以后肯定会躲着我走的,能躲多远躲多远。

听到他这么调侃打趣的我睁开了眼睛垂头丧气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他见此挑了挑眉骨,黑漆漆的眼窝里的光点盯着我移了移,低沉慵懒的声线里又带上了些许听上去轻松而惊讶的笑意,像是故意会错了我的意一样:“不是吧?你这不假思索的怀疑眼神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我说真的。今天就先到这里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吗?我可不想让你累坏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该吃晚饭了,帕派瑞斯应该也快回来了。所以……”

看吧,我就知道他会嫌我麻烦。

不过这样也很正常,我现在和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之间唯一的差别就在于我可能更有自知之明了——他其实用不着说得这么委婉的。

出于尊重,我萎靡不振的坐在位置上沉默着等作为老师的衫斯把话说完,好等一下回到楼上去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离谱。但紧接着,我却听见他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请求来:

“你能把手伸出来一下吗?kiddo?”

我虽然对此感到一头雾水,可看在他辛辛苦苦教了我这么久的份儿上还是听话的老老实实的把手给拿出来了。坐在椅子上的我转过身低着头面对着他,将双手平托在了自己胸前规规矩矩的送了出去,希望他不是要用类似于戒尺的东西来打我的手心才好。又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我注意到他似乎是用自己的左手从衣兜里慢慢的掏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直接放到了我的手心上。我条件反射性的赶紧用双手合拢接住了,打开却发现手里躺着的是好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是…这是给我的?”

“算是奖励?毕竟你真的已经非常努力了,也做得很棒。”他合上了一只眼窝对我这么说道,又把手揣回了衣兜。我捧着这些糖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些什么或是该说些什么,只能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继续呆呆的看着它们,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是不喜欢糖果吗?我听托丽尔说你喜欢吃派,上次你一个人还吃了两份巧克力甜点——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甜食的呢。”

“也…、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一般是小孩子才喜欢吃甜食吧?至于派,虽然确实很好吃,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当时严重缺乏魔力…巧克力Chara很喜欢,我的话……”

“嗯?嘿,这就有意思了。你现在难道不就是小孩子吗?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自己是个大人的错觉?而且如果你做这些都是另有原因,那你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呢?我是说,除了学习看书之类的以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对你的喜好感到好奇而已。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先得从他的喜好下手,这不是常识吗?我记得之前我们有谈过这件事儿的。”坐在我身边的矮个子骷髅这么理所当然的说道,转过头平静的注视着我,“你到底喜欢什么呢?kid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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