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颤

“维克托！”德西勃然大怒，被他挑衅的话语激的快要凑到他面前狠狠地给他一拳。

　　“德西不要生气，”路西法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他摇了摇德西的手臂，委屈地在他耳边劝道。

　　德西温柔地看着路西法，眼眸里盛满了耐心和深情，他摸了摸路西法的头，替他穿好了衣服，等系好了衣领上的金圆扣，他起身站了起来，随意地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下摆，瞪着在一边看戏的维克托，挤出了几个字：“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维克托故意拖长了音，“逮捕你啊！”他迅速上前抓住了德西的衣领，借着冲劲猛的把他往后一拉，冲着他的脸给了好几拳，拳拳到肉的闷响，沉闷不安的气氛拉满。

　　德西哪料到他会偷袭，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格挡，拳头便又落到了脆弱的胸腹处，打的他内脏颤抖，恶意报复的拳头揍的嘴角出了血，他被狠狠地甩在地上，“嘭”的一声响，德西痛苦地皱起了眉，嗓子里挤出一丝微弱而隐忍的痛叫。

　　路西法大惊失色，捂着脸痛叫，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他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不顾维克托阴鸷的眼神，心疼地扶起他，竟也冲着维克托大声地叫喊，“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维克托冷冷地盯着他，觉得实在好笑，也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我要抓他回去审问。”

　　“不行！”路西法尖叫着，“不许抓我的德西，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他喊着喊着突然疯狂地大叫，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叫喊，叫声凄厉又凶狠，像是黑夜里的乌鸦泣血般地嘶鸣着，德西艰难地起身抱住他，依然难以消减他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压抑又难听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表情半是恐惧半是厌恶，一时间议论纷纷。

　　“闭嘴！”维克托怒吼一声，检查军顿时噤了声，路西法仍然视若罔闻地嘶喊着，德西仇恨地瞪他，身上痛的他说不出话，这个该死的畜生浑身都是蛮力！“把德西带走！”

　　检查军虽然担心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但他们更害怕维克托的怒火，便强制地拉走了德西，路西法见拦不住检查军，哭喊着追了上去，却被绊倒沉闷地摔在地上，维克托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爬起来跪着恸哭，突然他眼神一变，抽出了怀里的短枪，死死地瞪着维克托，几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三声巨大的枪响，维克托眼里的惊诧停在了那一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枪响瞬间，他只看到一个风一样的影子挡在了他身前，中了仇恨的三枪，却奋力打掉了路西法手上的枪，路西法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冲力不止，那个影子却沉沉地倒在了他面前。

　　“路西法！”德西嘶吼一声，竟然挣脱了检查军的桎梏，扑倒了路西法，他忍着剧痛抚摸着他的脸，声音也在微微颤抖，“路西法不怕，不怕，我不走，我不走！”

　　维克托楞楞地望着倒下的伊尔，心脏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万物在那一瞬间静止，他楞楞的，只看到了伊尔的背影，和记忆里的某个身影吻合辉映，透过光，照在了他阴暗的灵魂上。

　　他怔怔地盯着伊尔的脸，他痛苦地皱着眉，平日里优越的剑眉扭曲起来像是起伏的山峦，冷汗爬满了脸，胸口三个枪口汩汩流血，鲜红的血液从他紧紧捂着伤口的五指缝里渗了出来，他的嘴死死地抿着好像能消解一些疼痛，可疼的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徒劳的遮掩。

　　“伊尔！”维克托蹲下身，大脑却一片空白，子弹全都击中在他的胸口处，离心脏只差一指，令人惊心动魄的距离。

　　伊尔挣扎着睁开一只眼，朦胧地看到维克托慌乱的脸，他愣了一秒钟，而后艰难地出声：“帮我…包…扎伤口。”

　　维克托立马反应过来，暴力地撕扯着自己的白色内褂，他把伊尔小心翼翼地扶起，把那一根白色布条从他腋下绕过，绕了两三圈，在胸口处系紧，血迅速地染红了白布，形成了三个血印，维克托从仅存的理智中找回了一点记忆，他对着旁边发愣的检查军怒吼：“去叫医生！”

　　检查军慌乱的去请皇家医官，维克托拍了拍他的脸，试探道：“伊尔！伊尔！”伊尔给他大力的巴掌拍的脸发疼，意识却迷迷糊糊地沉沦，嘟嘟囔囔地说着，“维…维克托，脸疼…”他头慢慢的不动了，嘴唇惨白，毫无意识地晕倒在他怀里。

　　维克托见他昏迷，脑子一瞬间空白，他抓着他的领口，试图像以往一样激怒他，怀里的人却毫无反应，他瞳孔猛的一缩，怔怔地顿住了，自己为什么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