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子时钟声响起的时候,这时才有了些动静。
就好像一切事物都在那一刻静止,原本簌簌的风声也像是定了闹钟,虽然还在晃悠,但声音被屏蔽掉了。
闻时看向窗外,一排排灯笼被熄掉,整齐一致,一瞬间原本似闹市的大院就一片死寂了。
他们推开了门,走廊里的尽头是镜子,这样仿佛就好像能吓到他们似的。
“走吧,刚好人都睡了,去看看他们去哪了。”
程家好客,在院子里随便逛逛就有人不断寒暄,以至于走一步停半分。实在是找不到一丁点东西。
钟思他们一道,诺大的大厅里还排放着禁术那一行小字。
任谁都会嗤笑一声。
明明干着和这家谱中完全相反的事,却还要供着这没有用的东西,现在只是一张无用的废纸罢了。
他们走到了头,在大厅处亮着一丝幽幽的红光,慑人心惊,从里面穿出来一阵阵念着咒语的声音,反正听着是很古老的语言,虽然尘不到略懂一些,这正是迈锡尼希腊文,但也只听出来了一个“神祭”。
那是一首歌谣,在咒语中混淆着,模糊不清,被红色的烛火晕染成细细低语。
念经声…
木屐声…
在阴暗角落他们看清了面前的情景。
那是由一个纸片人指挥着进行一次新的神祭,那四个人表情及其痛苦,像是被灼烧,中间站着的,正是在第一镜涵中被碾碎的塔纳托斯,即使看不到它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享受舒适感。不同于外面的屡移,这才是真正的献祭,外面不过幌子罢了。
怪不得之前在外边蹲了几天几夜也没看出来什么。
祭祀已经过了大半,在那几人灰飞烟灭之际,他们同时出手。
一时间烛火熄灭,留得只剩下金翅大鹏的翅膀虚影,在中间的几束傀线如芒似箭,接着捆住那庞大的身躯,几个符咒也落到它的脑门上。
但并没有控制住,它手掌按地,竟化成一滩水溜走。
闻时十指绷紧了傀线,死死钉在它的身上。
那居然是个实心的。
在与傀线拉扯间早已血肉模糊,深红色的血飞溅到四周。
………
可惜的是还让它溜了,场地有限,不能够再毁了府邸,尘不到他们只能收手。
尘不到整理了衣冠,看向那原本四人跪着的地方,不免有些惋惜。
虽然可能已经走了。但在生与死之间的交界处有多么难捱,可想而知。
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眼神,和之前三人一样,程巽此时像个小弱鸡似的扶着走廊壁眼巴巴看着他们。
闻时: “……”
谁看了自己家被血浸成这样估计都不好受,但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闻时想,赔钱吧。
但他没有。
……
小孩突然蹦出来一句,“赶走了?”
接着又一句:“赶走了正好,不用我动手。”
这小孩不知道是胆大还是真的小小年纪就通灵术,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没有吐出来。
钟思挑了挑眉,一连见到宝的表情:“你不怕?你还是走见到的第二个见到血不怕的人,第一个是…”然后朝闻时这边努嘴。
尘不到在一旁沉笑,别人听不到,但闻时听得很清楚。
这是又在想那时不及四五岁的熊猫了。
闻时黑着脸,掐了他一下,尘不到眉眼间还留着那黑历史的残影。
闻时:“……”
钟思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好奇心驱使他问:“师弟怎么了?”
“滚。”
程巽此刻觉得这几人还是好可怕,正要偷偷溜走,就被揪住衣领动弹不得。
一转头就是那最可怕的阎王脸。
阎王叫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