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

纵使没有打断尘不到也不会胡来，分寸画的很清。

只是想逗逗某人，分心不去注意那喧嚣尸群，让他心情好点罢了。

尖叫只是意料之外。

他们在笼里没脱衣服的习惯，听到尖叫直接跳下床就往隔壁房间去，这八成是出什么事了。

推开那突然间破旧的门，里面已经不成样子。

窗户大开，还在汹涌着滚滚黑雾。

黑色物什一直延伸到脚下，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里面隐约的血迹。

各种黑色的物什聚集到一起，形似无数乌鸦降落在地，那是乌泱泱的尘缘。在不计万千的尘缘中小孩蜷着身子，显然已经没有意识了，他却还是紧咬着下唇，嘴里喃喃着。

“我好疼………”

这句话莫过于熟悉，闻时看唇形就看出来了。有些人大多都是剩的情太多，至死也没有理清，执念太深。尘缘多了去，这也是闻时刚进笼就意识到这府邸是笼心的原因。

笼心一般来说是建筑，或者是笼主意识最为凝集的地方。笼主极少数会失控，或者是意识不清，只是整天过着往昔的日子。但就程家以往的繁昔来看，在本家的生活不会差，应该是异常平复以往的，在活着的意识里，尘缘应该是由走了的人留给后家的，但这尘缘过多，虽不像尘不到以往尘缘缠身，不入轮回，形势也不大好。

这尘缘就像化学反应下的硝酸铵在猛烈冲击下突然爆炸。

尘缘聚集在一起，再扩散时就是一种嗜骨的痛。

小孩自然承受不了的。

闻时想要伸手去碰这已经快粘稠在一起的尘缘，目的不言而喻：小孩快被撑爆了。

尘不到抬手拦住他示意他再仔细看看变化。闻时这时才恍如梦醒，惊了一下，收回了手。

原本那处尘缘间的小孩已经不知道在何时不见了，在混乱中悄然消失。

去哪就是个问题了。

门外莽莽撞撞过来一个人影，扶住门框刹住车。

“祖祖祖……祖师爷老祖，外面的东西都出来了！”

“从水里出来的！”

“…就是那种爬行类似的东……！”

闻时打断他：“知道。”

“地窖里的人。”

“地窖？！人？！”周熙惊了一秒，又反应过来这是尘不到回答的。

尘不到好像总是把任何事情都看的很淡，整个人看起来无欲无求，但和钟思不知道从哪知道的：他喜爱一切富有生命的生物。一切就看起来平淡了许多，周熙才真正感觉到尘不到是和他们有共同的心理，甚至更高于世人。

“人”这种词是对他们的尊敬。

他们要出去防一阵子，刚抬脚闻时就感觉到不对劲。

哪哪都透露着猜疑。

为什么尘不到没去过地窖却知道里面都是人？

为什么尘缘突然又活泼起来，又或者是……程巽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有些迟疑，说不清道不白，在心里拉锯了十秒后，选择了闭嘴。

用不着，也没必要。

尘不到看着闻时落在后面，单从脸上就看出来某人又在想什么了。当然这句话别人是不认可的。

“小哑巴又回来了？”

闻时瞪了他一眼，但气势并不足，所以最后也只是形似微沉的扫了他一眼，再带着一股傲娇劲儿的冷哼。

“一会儿解决完这边的麻烦再带你去，乖。”

闻时：“。”这才是真正的说不清道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