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話·重逢

抵达方壶仙岛时，已经是午膳时间了。

“神女啊，一路上是不是累了？我特叫人安排了好菜，请您品尝……”

赌场的老板好声好气的招待如棠一行人吃午膳，可如棠一点都不吃他这套，神情冷漠，身上没一点人情味，如棠道：“这位老板，你这赌场……近日里是不是有些猖狂了？莫非已经不把天庭放在眼中了？”天庭虽不及当初那般只手遮天，但说出来天庭二字他人也是退避三舍。

“不，没，没有的事！我哪敢啊……神女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次吧，仅此一次！小仙再不敢了！”老板险些跪了下来，他如今脸上已经涕泪乱飞，如棠瞧着心乱。

“你这一个赌场，抵一整个我的府邸都绰绰有余，可见，你贪钱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吧？照你这么做下去，整个方壶仙岛岂不是都要被你买去？下一步，是不是应买下天庭，你自己做天帝了？”

此话一出，老板的脸色吓得直接白了几个度，他连忙跪下，着急忙慌道：“小，小，小仙不敢！！小仙知错了！还请神女责罚！再，再说下去……”

听到责罚两字，如棠眼中才有了几分愉悦，道：“责罚？如此甚好，那就罚你将这百年来贪钱的……九成，呈上来。”

“九九九九九成？！神女您这是要小仙的命啊……”

“神女，您宽宏大量，七，七成行不行……？”

说着，老板跪走到如棠面前，刚要准备抱大腿式求饶，就被以姝一个眼刀吓的退出去了几步。

“七成？也行，不过这七成就不是我领了，是天兵天将来领了，到时，你这赌场也别想在方壶仙岛开了。”如棠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老板（只限老板视角）。

“……我给！我给！神女莫要叫天兵天将来！小仙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不到一盏茶功夫，整整八十箱银钱被搬到如棠的船上，老板弓着腰满脸笑意的道:“神女，要不就先搬这些，我看您这船也搬不了剩下的了……”

如棠轻瞥老板一眼，随后又看向堆成小山的钱箱子，道:“不必，以婧，你把这些收起来吧。”

“是。”

话落，以婧取下腰间的钱袋，只见银光一闪，船上如小山一般的箱子瞬间没了踪影，随着箱子的失踪，老板的脸上流出了冷汗。

“真是巧了，我这刚好有个能收钱的钱袋子，剩下的钱也搬上来吧。”如棠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板，老板强颜欢笑道:“神女真是神通广大哈哈，什么法宝都有……哈哈……”

“废话什么，还不快去!”以姝冲老板大喊道，“信不信也把你装进去?”

“不敢不敢!小仙这就安排!”

如棠找地方坐下后，放空着自己，她看着远处飞船的来来往往，心思飘向了远方，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神女，九成已经点好了，一分不差。”以婧合上账簿道。

如棠回过神来，点点头起身，道:“既然点好了，那你们三人便把这些钱送到天庭吧，到时天庭的人会分出些银钱给你们，你们拿去九成平分了，然后就去休假吧。”

“神女，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直陪着您。”怜月皱着眉头道。

“你们这些年太累了，好好休息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棠说完，觉着还是不妥，又添了一句:“这是南迦神女的命令，快去吧，我在方壶待几天就回去了。”

见三人还没有动作，如棠叹了口气:“放心吧，不会出现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就放心去休假吧。”

经过一番嘴炮后，三人也是勉强同意了，如棠看着远去的飞船，心里有些复杂。

“神女，您既然要在方壶待上几天，小仙，小仙自然会好好招待您……”

如棠歪头，心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好啊，那晚膳我就在你这赌场吃吧。”

回到赌场，那老板立刻招呼人给如棠上最好的菜品，“神女，小仙给您备个豪华单间怎么样？”

“不必了，我去二楼。”

“哎行……神女请随小仙前去。”

跟在老板的后面，如棠看着赌场的全貌，神仙、妖怪齐聚一堂，甚至有打架斗殴的事件正在发生，但旁人都不屑一顾，似乎是习惯了。如棠挑眉。

“你这赌场，秩序看起来不太好啊。”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吓得前面弯着腰走的老板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硬地道：“神，神女说的是，小仙马上就整治，肯定让赌场成为整个方壶仙岛秩序最好的……”

落座后，又是上茶沏茶的，又是点心的，又是什么按摩服务的，着实让如棠有些烦。

“上菜之前，不用再来找我了。”

此话一出，果然安静了大半天，如棠边喝茶边看着楼下的赌徒们，时不时还有几个被小二扔出赌场的。

如棠嘴角轻挑，饮下一杯茶后无意间抬头，她瞧见了一位“熟人”——顺风耳。

他将他那大耳朵包起来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是顺风耳。顺风耳端着茶水，一路火花带闪电，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二爷！”

二爷？

如棠眼睛眯了眯，扭头向顺风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坐在顺风耳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杨戬。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如棠没有见过杨戬一面，甚至不知他在哪，不知他是否过得好，不知他天眼还疼不疼，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那年杨婵跳下莲花峰，她和杨戬一同镇压住了玄鸟，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天眼瞎了，她的元神，真身被重创。

回过神来，如棠起身，拍打着身子上不存在的尘土，正要上前去问好，又有妖找上了杨戬，这次是几只猴子，如棠看着着实眼熟。

“三位好。”杨戬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不意偶遇啊！哈哈哈哈～让我好好看看你——”那只看起来比较精的小猴在杨戬身上爬来爬去，如棠眉头一皱。

小猴打了个响指，杨戬身后的那只大猩猩将双手按在了杨戬肩上，那小猴又开始盯着杨戬的头巾看，突然，另一只大猩猩伸出拳头打向杨戬，在距离脸很近很近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如棠心道：这三个到底要做什么？

“别别别，别那么粗鲁～”小猴假好人的推开手臂，又把目光转向了杨戬，他一伸手，将杨戬的头巾取下，露出的是紧闭的天眼以及周围的疤痕。

“瞎啦！真瞎啦！”小猴得意地与身后的大猩猩对视一眼，随手扔掉了杨戬那淡蓝渲染的头巾。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如棠，双手紧攥着，就连指甲都快渗入到了肉里。

“各位各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杨戬！”

一瞬间，整个二楼的神仙、妖怪都围了上来。

三言两语都在讲“二郎真君为何落魄了。”

“话说十二年前，杨戬因为杨婵三圣母要和凡人私奔，犯了天条，就将其镇在了华山之下！”

如棠不敢置信的听着小猴的话：十二年前的事难道是这样被传述的？！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杨婵在被镇到山下前，奋力反抗，用华山的至宝——宝莲灯！伤了他的天眼，废了他的神功！从此他的元神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字一句就像刀一样捅着如棠的心，她怒火中烧，愤怒涌上心头，腰间的铃铛也闪出紫色的亮光。

“诸位！什么样的人会为了一个什么破天条，把自己的亲妹妹镇在华山之下！害的人一家子家破人亡，妻……”

“够了！！！”

一道尖锐且躁怒的声音响彻整个赌场，一瞬间，整个赌场都安静了下来。杨戬看清后，手中的茶杯顿了顿，哑然的盯着如棠。

下一秒一道紫色的光将两只大猩猩打出十几米远，最后从空中掉了下去。这只小猴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害怕的看向来者，刹那间脸色惨白，大惊失色：“南南南南南，南迦神女？！”

如棠走到小猴面前，紫色的光浮现在她的手中，她隔空掐起小猴的脖子，将他拎起，冷眼看着他，眼中还有着怒火，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颠倒是非，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滚！”

随后如棠把小猴向地上狠力一扔，愣是将木地板砸出来个坑，小猴哪敢招惹她，屁滚尿流的跑了。

火气撒完，如棠瞬间感觉脑袋有跟弦断了，随即是长达几秒的双目失明还有耳鸣，她轻微的踉跄后退了小半步，心道：唉，这小半年是白修养了。

“棠儿！……你没事吧？”

杨戬快步走到如棠身边，正要扶她，伸出的手忽然停顿在如棠手臂的一寸远处，眼中复杂的情绪涌出，最终他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如棠稳定好身体，调整好情绪。对上了那悲天悯人的双眸，即使如棠再怎么平静，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摧，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里面是说不清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