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恙自问是个豁达之人,他的朋友遍布三教九流。他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是正是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能一起跟他喝酒的叫酒肉朋友,能一起御剑杀敌的叫生死之交,能打一架最后输的心服口服的叫江湖兄弟……
可人啊,是大地之母女娲娘娘用泥点子做出来的。
倒是心啊,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都有,根本不像泥土做的,倒像是奇奇怪怪的种子种上去,用母亲的汁水经年累月的浇灌后,才长出或甜或涩或苦的果实。
有的果实能吃。
有的果实剧毒。
有的即使有毒,也有不怕死的去碰。
赵无恙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二十年?又或者十七年?也许是更久吧。
想起他少年时,赵无恙只觉得无比的怀念。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骑着枣红马踏遍十里长街。
同岁的几个兄弟忙着苦读诗书,他忙着探花吃酒。
不少姑娘都被他勾引了去,又因为是两厢情愿。衙门的青天大老爷根本主持不了公道。
那些哭天喊地的爹娘围在衙门口,哭天喊地。
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其实一点也不同情。
这赵家少爷可是独苗苗,那女子不知羞耻失了清白肯定是想借此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老爷!老爷!少爷又出事了!”
家仆赶过来的时候,赵老爷正跟一个蒙面刀客不知在交谈什么。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赵老爷撩撩茶杯里的茶叶小口品品,眼神清淡的看着已经到自己身前家仆。
清清喉咙,做出十足的架子。
道:“少爷怎么了?他不是去百福寺为我抄经祈福了吗?”
话音刚落。
那蒙面刀客,颇有玩味的看了看冷汗直流的家仆。
“你家小少爷真是孝顺,可我在花楼……哦不怎么可能呢,肯定是我看花眼了。”
赵老爷不悦的转过头,他似预知到什么。
嘭啷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公子,现在我有家事未处理。我们改日再谈。”
“当然可以了。”刀客小心的绕过茶水缓步离去,家仆偷偷瞄了他一眼,那知道刀客回头跟他来了个对视。
家仆心砰砰跳个不停。还没缓过来,赵老爷又使唤他过来。
“带我去看看无恙!”赵老爷踩着茶水急冲冲地走了,茶水照出他的背影。之后厅堂再无动静。
而赵无恙不知道是倒霉还是作恶多端,被天上的菩萨还是神仙知道了。
本来只要花点银子就能摆平的事。
那知道看热闹里的人里卧虎藏龙,来了个刑部侍郎。
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跑呗!
他最爱的枣红马只能推给他最信任的家仆,然后他边跑边命令家仆:“你记得回去叫我爹救我!成功了你就一辈子跟少爷我吃香的喝辣的!”
他也不知道家仆听清楚没。
他只想采遍天下花,并不想早早被家庭责任什么的所禁锢。
那刑部侍郎恰好与他恰恰相反。
刑部侍郎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跟赵无恙说:要是有了夫妻之实就应该都她负责。
那知道赵无恙来了句,他睡的女人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难道他全部都要娶?
刑部侍郎郑重的问了一句:“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赵无恙得意洋洋道:“都有都有!”
刑部侍郎当场抽刀,冷脸道:“斩立决!”
吓得赵无恙逃不择路,居然走到了南巷。
南巷住的都是外地逃荒过来的灾民,融入不了城里只能在南巷互相取暖。
他下意识摸口袋,想去买点鸡鸭鱼肉吃,要是能来个美女那就更好了!
那知道他的银子都放马上了。
他根本不理解,那刑部侍郎为什么想杀他?
人活一世就是为了潇洒啊,有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不能有人一生每天不重样呀?
“不就是个刑部侍郎吗?爷都抓不到?真特么没用!呸!”突然赵无恙的肚子咕噜响了起来。
就在他饿的要去啃树叶时。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拿着一个豁口的碗蹲在他面前。
里面还有半碗饭。
小女孩展颜一笑:“快吃吧,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穿这么好看的叫花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