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BE 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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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朴家小少爷去世了”
季礼坐在硬邦邦的床上，双眼无神，身边的狱友向她递上一个馒头，她没接过来，馒头被放在了她的旁边。身边人问，“你认识他吗？”
认识吗？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所剩无几，有一年没见了，唯一清楚的信息就只有，他叫朴志晟，今年十八岁，很有钱
季礼垂眸轻声讲，“大抵是认识的”
身边人笑了笑，问她，
“既然认识，当初为什么不让他救你？”
为什么不让他救自己？为什么？季礼有些想不起来了。最近自己的记忆时不时的倒退，以前的事只能记起一点，她都快忘了是怎么来的监狱了，大抵是上天给她的惩罚，让她忘记一切
两年前——
“靠！什么嘛！就这么点钱还要报警，无语！”
季礼坐在审讯室里，一张嘴喋喋不休，朴灿烈见门时听见她的碎碎念，微皱眉，走到她面前放下本子，估计季礼看他冷脸有些凶，只一句“闭嘴就让她瞬间噤了声
“为什么偷钱？”
“因为穷呗”
朴灿烈看了看她身上的穿搭普普通通，无一件名牌，对于她说的那句话撇嘴“你偷的钱是我弟弟的，总共600元”
闻言季礼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会儿朴灿烈一声的行头轻声说，“看你挺有钱的，既然是你弟弟，600块钱不算什么吧”
“他今年还未成年，而你二十岁去偷一个未成年的钱你良心过得去？”
季礼哽住，她还以为那人成年了，打扮的那么成熟
季礼虽爱偷盗，但一直有原则，偷星偷月绝不偷未成年的东西。她咽了咽口水，头句话声音细小如蚊子，下一秒却又放大声音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干……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怎么样随你便！”
说这句话时她并不是很有底气，看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万一他弟弟是一个爱记仇的小孩，硬要让她蹲几天牢怎么办
朴灿烈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单手握拳状放唇边轻咳了声，抬眼看向季礼，启唇
“像这种事情一般都需要双方私下调解，但我弟弟身体不好，不太适合出门，他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就不知道季小姐你？”
季礼轻“嗯”了声，缓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完剩下的流程后，季礼起身不理会朴灿烈走出审迅室，下一秒就对上了少年的眼睛，他长得很高，一米八的样子，整张脸显得格外幼态，眼里像是盛放着星星般，亮亮的，缓缓漾开一圈涟漪
她实在觉得这张脸眼熟，在脑海里想了一阵才想起，是被她偷钱的人
他朝季礼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看见这张脸季礼的心忽地泛起难过的情绪，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志晟，来了啊”
原来叫志晟。季礼看着他，暗想长得挺好看就是太小了
“季小姐道个歉吧”
朴灿烈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季礼顿了顿，少年望着她，那双眼实在太干净，看得她略微心虚。季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并不想在一个未成年面前丢脸，室内忽然变得安静
朴灿烈见女人无任何反应，微皱眉，正想开口忽地听见一阵低哑的声音。
“哥，算了，不要为难她”
朴灿烈叹气没再继续讲话，身边的警察走上前和季礼说可以离开了，季礼轻点头向朴志晟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快步离开这儿
室外热得紧，不似警厅内凉快，她刚出门没多久就冒了虚汗，她看向在路边摆摊的小吃铺，忽地肚子传来饿意，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饭，现在又顶着烈日，她一个聪明绝顶的神偷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悲！
正当她依依不舍准备和食物告别时，忽然一个菠萝包映入眼帘，她顺那只手望向主人，是朴志晟。他笑着看季礼，公然无害。季礼提高了防备心，他不会是看自己落魄鬼极了想来逗她吧
“你要干嘛？”
“姐姐，给你买的”
他的一句“姐姐”整得季礼愣了瞬，反应过后脸上染上绯红，说出的话竟变得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一直盯着那边的小吃，难道你不饿吗？”
好吧，季礼确实饿了，但绝不会去接别人施舍的东西，尽管站面前的是个帅哥，要守女德。朴志晟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将菠萝包在她面前晃了晃，问真的不吃吗？季礼咽了咽口水，她的肚子就快饿扁了
朴志晟故作可惜叹的气，手慢慢往回缩，“不吃太可惜了，看来只能让我解决它
“诶！我吃！买来哪有不吃的道理”
季礼:为了食物可以不守女德
两人坐在警厅外的阶梯上，朴志晟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发笑，他问，“你叫什么?”“季礼，你呢？”“我姓朴，叫朴志晟”
季礼侧头问他今年多少岁，听见才十六岁时咂咂嘴，自己比他大了四岁，果然岁月不饶人
大抵是这次事后让两人有了交集，他们互交换了联系方式，季礼也不知道朴志晟一整天是有多闲，时不时的给她发消息打电话，虽然她很无语，但是对方是个可爱到爆更何况还会乖乖地叫姐姐的仓鼠弟弟诶
她没想到再次见面时会是这样的情形，某天晚上她经过一条小巷时听见里面传来打骂声，季礼原想直接走开，但她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步，拿出手机悄悄拨打报警电话然后放回兜里，顺着好奇心往里走
中间的少年躺在地上，将身体蜷缩在一起，他被踢了几脚，只是发出几声呜咽，待走近一看季礼才发现那是朴志晟，一瞬间心里涌起怒意
“你们在做什么！”
为首的人转过头，看模样大抵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染着一头黄毛，身边还有几个小弟。朴志晟闻声抬头看去，发愣的瞬间与季礼对上眼，她貌似很生气。朴志晟吸了吸鼻子，为什么看着她会有点想哭呢
“呀！不关你的事，就不要管”
那人恶狠狠的放了话，身边的小弟全在向她甩手，语气很不耐烦，“赶紧走！”
季礼虽是个小姑娘，但在社会上混久了也不是个善茬，她一下子挤开面前的人，挡在朴志晟的身前，语气强硬
“我已经报警了！还有，他可是警察的弟弟，不想惹事就赶紧滚”
“臭婊子！你也敢吓唬我？”
下一秒，一个耳光硬生生甩在了她脸上，季礼的头侧向一边，那人下手不轻，左脸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朴志晟忍着痛忽然起身将季礼挡在身后，全然不似他之前躺在地上的样
“有什么事冲我来！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
那人轻笑了声，正准备将手放在朴志晟的肩上，忽然听见巷外传来警车声，脸瞬间变色，意识到季礼说的话是真的，顿时气急败坏，抬脚向朴志晟踹去
朴志晟闭眼准备好迎接这猝不及防的一脚，但他没到季礼会替他拦下来，她没受住这么大的力，发出痛呼，一下子扑在朴志晟的身上
“姐姐！”
“志晟别怕，我们没事了”
听见女人虚弱的安慰，朴志晟感觉自己的心疼痛极了，但还有种像是被蚂蚁爬过一般酥酥麻麻的不明感受
“靠！”
那人骂骂咧咧的带着几个小弟慌忙跑出巷子，但还是被警察逮住，朴灿烈瞧见巷内朴志晟神色不太好的抱着季礼，对身边的警察说“将他们带走”
他赶紧走到朴志晟身前，轻声问
“你们怎么样”
“哥，我还好，但姐姐受伤了，她……”
朴志晟的声音染上哭腔，他是真的怕季礼会很疼，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勇敢点让她走，不要待在这儿
“别急，我会让人帮她的，倒是你，身体不好又被人欺负了，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朴志晟似乎听见了季礼的轻笑，暗暗垂眸，手特意躲开季礼被打的地方将她横抱起来，女孩惊呼一声，双手不自然的搭上他的肩膀，少年低头忽视掉她眼里的惊讶，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左脸上，心里的怒意逐渐升起
他身上只是被踢了几下，倒不碍事，虽说身体不好但还不至于弱到抱不起季礼的地步。朴志晟侧头对朴灿烈说，语气冷硬
“哥，别放过他们”
季礼第一次见这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朴志晟，这小孩，一个月没见，怎么突然变成熟了
事实上，不是朴志晟变成熟了，而是他遇见了能牵动他情绪，想让他保护的人
那次过后，听说动手的那几个人被拘留了十五天，对于这个结果，季礼还算满意的，只不过苦了自己，动不动的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回家脸上敷了一晚的冰袋
朴志晟每一天都会和季礼问好以及询问她身上的伤，季礼刚开始还会调戏朴志晟，问他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结果看见小仓鼠红着脸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后就没再逗过他
再见到朴志晟是半个月后。季礼打开家里的门关上后，转身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瞬间她的呼吸止住，差点忘了，今天是她在监狱里的父亲刑满释放的日子
“我的女儿，过得好吗”
季父发现了她，站起身唇角扯出一个笑，轻声问她。在别人眼里是父女的久别重逢，再季礼的眼里却是再次堕入深渊。面前的男人是个变态，季母就是被他害死的，季礼怎么也忘不了浑身是伤的母亲被那个男人用一棍子敲死，以及他转过头望着自己时那赤裸裸的眼神
“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拿钱而已，听说你救了一位警察的弟弟，他还挺有钱的，那应该有跟你发什么感谢金吧？你不也是经常都在偷盗吗？应该有很多钱的对吧”
“混账！”
季礼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没想到男人只是不知耻的笑了笑，缓缓向她靠近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好歹也是抚养你长大的父亲，这么多年了，我来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季礼深吸了口气，听见他说的话就觉得好笑。明明一直是自己的母亲在维持着这个家的生计，理应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却天天在外鬼混，时不时的家暴
“好，我给你钱，以后，我们两清了”
季父对于她说的这句话，只是勾了勾唇角。季礼越过他从木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沓钱，正当她数着，一只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背，季礼惊住慌忙起身甩开男人的手
“你干什么”
“对不起啊，我突然不想只拿钱了，我在牢里待了这么久，都好久没开荤了，再多要点不过分吧？”
下一秒他忽然桎梏住季礼，露出了自己禽兽的面目，一个小姑娘哪里能对抗一个大男人，她一想到这个男人的唇即将贴上自己的肌肤只觉得恶心，无奈用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开他
“不要！救命啊！”
季礼嘶声竭力的呐喊，拜托，来个人救救她吧
挣扎中她似乎听见了门被撞开的声音，再然后是身上的男人被甩开，有人把自己拥进了怀里，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是朴志晟
“志晟”
“别怕，我在这”
朴志晟感受到了怀里人极度不安的情绪，他轻声的安慰着，原本只是想来找季礼带她出去走走，结果不远处就听见了她的呼喊，飞快跑到她的家门前，一下又一下的撞着门。好不容易撞开门后，却看见了让他肾上腺素飙升的一慕
怒意直冲天灵盖，他没多想什么，直接将季礼身上的男人摔倒在地，瞧见女孩脸上两条泪痕，心疼极了
他转头瞧见那男人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染上愠怒，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朴志晟又冲上去给了他一拳。季礼赶紧上前拉住他，说出的话带着哭腔
“志晟别打了，别打了”
“混蛋”
也不知是他这句话，还是那一拳惹怒了季父，朴志晟正打算将季礼带走，男人忽然扑在他的身上，对他重拳出击，身上的男人很重，尽管朴志晟长得再高大，但他很瘦弱，也抵不过攻击
“志晟！”
看见朴志晟在他身下挨打的样子，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母亲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的模样，她恨当初自己太懦弱，所以她拿起了一旁的花瓶，重重砸向了男人
“砰！”
朴志晟听见玻璃碎的声音，但是身上的男人倒地，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眼前一片红色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男人死了。朴灿烈将季礼获罪的消息告诉了朴志晟，少年像是浑身被抽干了力气，径直跪在地上。他很自责，同时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连自己想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他忽然想起那天季礼对他说的话
“志晟，不要自责，不怪你。坐牢而已，反正我的人生早就烂透了”
季礼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自责。季礼进监狱的那天，不知是为什么，朴志晟忽然倒下了，他从小就身体不好，被药罐子泡大的，可这次不同，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原本十七岁的生日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或许他早就做好了离世的准备，在季礼即将被转去另一座城市的监狱时，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去见了她
“我们志晟怎么瘦了这么多？”
季礼隔着一层玻璃和他通话，眼尾染上红色，对面的少年早就不似从前那般充满生气，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因为你不在身边”
他向季礼诉说着自己的思念，没有季礼的日子里，朴志晟过得很不好
最后，在季礼被带走的那天，朴志晟在床上断了气，没有任何的征兆。朴志晟曾经幻想过自己和季礼的未来，尽管季礼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他可以永远的做她的身边的守护者，或许季礼不需要，他心甘情愿罢了
“所以人生，它苦涩如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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