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桃花,归于尘土,你摘了我,便思你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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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粉墙黛瓦 ,树影在石子漫成的甬路上移动。
“本宫不是你娘!”商苾瑷皱眉,低沉悦耳声音响起。
花道静谧,大约五六岁左右的小孩轻轻地拉住了商苾瑷的衣角,阳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小孩听见此话,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微仰起头看着商苾瑷:“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不是我娘亲嘛?”
商苾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年头还有人乱认麻麻的……
她低垂视线,小孩头发墨黑,在头顶上梳着整齐的发髻,脸庞光洁白皙,一身灿绿色外袍,束着玉白腰带,苦着脸地抱住胸口。
“我还刚及冠,你有这么年轻的娘嘛?”商苾瑷俊脸有些黑,带着挑剔的神情拢了拢小孩微微敞开的外衫。
她与这小孩确实长得俊美,但不至于到了做人家娘的年纪。
“那倒没有,但我有个跟你一样漂亮年轻的哥哥。”
商苾瑷无奈,眼尖地看见小孩假装镇静地梗着脖颈 ,只是那小耳朵好像有点红了起来,小屁孩还知道害羞。
看着小孩明明还不大,身子挺的笔直,长得又那么憨态可爱,不说话的时候又几分成熟。
衣服是新的,又出现在府内,细细想来,心里有了些答案。
院墙角几株牡丹半开,翠绿欲滴,随风摇曳,就像那戏文里说的“怡红快绿”。
商苾瑷微眯了下眼 “你兄长是屈灼尘?”
“正是,你怎么知道?”小孩的眼睛扑闪着,他的反应很大。
其实想到他,商苾瑷觉得很容易的。
她弯下腰屈指勾了勾小孩的鼻尖,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最爱红纱,喜用绿色做点缀,大红大绿,却在他身上甚是娇俏。”
所以说 整个府内,大概只有他这么打扮小孩了。
而且他真的很喜欢小孩,然而商苾瑷独独不懂屈灼尘还想跟她有个孩子的想法。
小孩忙点头,一双瞳眸盯着商苾瑷眨也不眨,言辞认真道:“可是你很久没见哥哥了,他很伤心的。”
“…… ”商苾瑷心里咯噔一声。
多久没见了啊,曾今只有他一个男人的府内,可是每天都陪着他。
可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对他的宠幸分给了其他男人。
风是静的,咻咻往人身上飘,树叶沙沙作响,小孩发梢浅浅地凌乱。
商苾瑷难得脸上浮了几分宠溺,她觉得她与这小孩都穿少了,要不送这小孩回屈灼尘那里看看?
于是拿定了主意。
一道温和清冽的声音从身后慢悠悠地响起:“陌年,你竟在这,让我好找。”
商苾瑷还未回头,身上突然多了件披风,严密地包裹住了她的肩头,来人帮她系上披风的带子,动作轻柔。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凉,商苾瑷想也不想,伸手就抓住他的手,男人吓得手不敢动了,脸更红了。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多穿点衣服出来,冻坏了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商苾瑷目光柔情,唇边的笑意亦是甜的,小猫似的轻轻用指尖划男人手心。
“……”
男人似乎有一丝惊喜,他被她看的感觉四肢都长得多余,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凭空飘来的羽毛,顺着骤风暴雨恣意自手心根挠到手心尾,止不住的痒。
忽的想起来某个人曾经说过:阿尘的爱情线可长了!
继而他全身上下劈头盖脸红了起来,慌乱的瞪着那个近距离调戏的女人:“多大还不是你的人?”
“瞧瞧,这就是恼我多久没看你了?”嘴上这么说的,商苾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贴在男人胸膛上。
男人把她抱个满怀。
天呐,这还是他嘛,还是那个屈灼尘吗?
仅仅几天没见,居然憔悴了这么多 ,那软而有力的手感都荡然无存了。
有点心疼。
“他不知道给你穿厚点吗?”男人身体顿了顿,目光微微一凝,面色疲倦,吐出了语调极其严厉的话来。
他勾起商苾瑷的指尖轻晃:“是我的错,没有主动要求去照顾好你。”
越说声音越小,他看起来很懊恼,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委屈大狗狗在线难受。这谁能顶得住。商苾瑷不是柳下惠,她不由分说地攥住屈灼尘的手,与他扣起十指。
不得不说,屈灼尘生的极好看,总是对自己笑啊笑,他在冷风中的酡红长衫汵冽作响,却慌张地看向自己身上被的吹洋洋洒洒的金边云丝梅花披风。
两个人就在那站着,偶有鸟雀飞过。
小孩笑着开口:“姐姐过会来兄长的万枫居用晚膳吗?”
雾草,谁不去谁是大傻子。
可是去了就走不掉了,然后次数多了,他就持宠而娇,自己对他的态度演变成宠侍灭夫到,最后一种大悲剧。
理是如此,商苾瑷略为思索,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段画面来:两个男人为她争来争去。
想想就烦。
而屈灼尘平静的看着,好像是刚才因商苾瑷的犹豫,对着不应该会发生的事,还抱有一丝幻想。
“那今夜可拿出你的一点诚意,”商苾瑷轻笑,抬头吻了吻屈灼尘的下巴“就把你酿的芳春酒品了。”
算了,他很好,怎么就不能去了。
是夜,商苾瑷去了趟万枫居,屈灼尘不仅拿出来酒酿,还贴心的做了小糕点,是她爱吃的,就更想留夜了。
当晚关雎阁的那位气呼呼砸碎满地瓷器,一声不吭地喝了好几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