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折翼的飞鸟（3）

小偷老大打着算盘。

手下的人选，他其实不缺，也可以在招，但这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

而在这个空档中，如果被竞争对手发现了自己的虚弱，原本他掌握的地盘可都保不住了。

——不行。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这么想着，老大立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卑微地说：“大人有什么事情，尽情吩咐我们吧。”

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下对方的脸。

就怕看到了对方的脸，自己连半条活路都会没有了。

老大把头重重地抵在地板上。

喀秋莎“你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跪了，没有负隅顽抗。”

“正常来说，哪怕死到临头，人们也要挣扎一下，不肯那么干脆的。”那个声音的主人，语气听上去有几分苦恼。

“如果你都这样做了，我还是想要清除掉你们，是不是会显得不近人情呢？”

老大可不敢去接这句话。

这个声音，倒是听上去和和气气的，但他并不敢真的当对方是个和和气气的人。

相反。

那是手握着他们所有人命脉的人……

自己这边的态度，再怎么表现出恭敬和卑微，也是不为过的。

喀秋莎“说句实话，你的反应很迅速了，看上去也足够诚恳。”

闻言，老大心里升起一种庆幸。

但在下一刻，这种庆幸之情，就碎成了泡沫。

只听她说：“可惜，走错了路。”

居然这么说！她凭什么做出高高在上的语气，那么不知人间疾苦的评价！只不过投了个好胎罢了！就这么嚣张！

小偷团老大的心态炸了。

他好似口不择言，用一种充满怨气的声音怒吼：“我们哪里走错了路？！”

“你说说看，如果可以的话——”

“我们难道不想穿得体体面面，在亮堂堂的教室里念书，在暖呼呼的大楼里工作，舒舒服服地赚钱。”

“我们没有那样的生活，是我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明明是这个社会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

“……谁让我们没有一个好爹啊！”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区别。”

喀秋莎摇了摇头。

喀秋莎“你错了。”

“不！错的人是你。没有人会为了我们的前程操心，没有人会为了我们的未来铺平道路。”

“我们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拼个出路。”

“但是，如同我们这样的可怜人，能用什么去拼？”

“那些人脉、财富、知识、机会，一切的一切我们都没有，我们能拿什么去拼？”

“我们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靠自己的拳头，靠自己的狠心和不要命，博一个出路，硬生生杀一条路出来。”

“你说我是自甘堕落，倒是告诉我，给我指出另一条明路来！”

“不管你们怎么污蔑我，我都给我们这样的人挣了一条向上走的路子。”

“你们否认不了！”

“你们这群披着漂亮外衣的、高高在上的伪君子，从来没有看过我们。”

“只有我……只有我……我是为了我们这样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吼着吼着，小偷老大的脸色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