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响

“我可不想被他们给‘吃掉’。”

“被侮辱，被践踏，被杀死——已经够惨的了。如果我的受苦受难，还会成为他们晋身的阶梯，那又是何等的酷刑。”

弥藏“……”

弥藏法师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行走世间，也不是没见过可怕的场面。

但类似这样的阴私而恶心的事情，他总是见一次，就想吐一次。

“不聊了。”

青瓷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说：“人体是很奇妙的。”

“那怕是脑袋这样至关重要的地方，以特殊的角度戳出一个洞来，也未必会要了人命哦。”

——生命既脆弱，又顽强。

“但那应该只有非常特殊的角度，很狭窄的范围吧。”

“如果偏了呢？”

“那就是你的不好，为什么选择躲闪？假如你自己不乱动，我可不会失手。”

“既然信任自己多过我，自然也要遭受后果。”

“那么相信自己的话，想必有所觉悟，自己所做的判断导致的一切后果，也能全部接受的。

弥藏法师据理力争：“更加信任自己，是很正常的想法吧！”

青瓷“对啊。”

“但是就这么死掉，也是很正常的想法吧？”

“人心易变。谁让一个人的真实立场，是很难确定的——为了排除风险，选择最保守的选项，也是理所当然的。”

“……”

“行吧，听你的。我保证不动，那你也要保证自己绝不会手抖。”

“嗯。”

青瓷点了点头。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弥藏法师发现了不对，“为什么忽然要给我的脑袋上开个洞？”

“理由是什么？有什么必要的？”

“欸。”

青瓷（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驴了吧？）

何必呢？

青瓷拍了拍自己的手，表示：“没有。要问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真要说的话，因为顶着一个有洞的脑袋，感觉会比较帅呢。”

“——那你给自己的脑袋上开洞去。”

“我又看不见自己的脑袋。”

“那是你技艺不纯熟。”

哎呀。

糟糕了。

如果记忆不纯熟，那不就代表要多加练习。如何练习？当然是用别人练习。

重新拐回到这个不妙的话题上。

弥藏法师懊悔地想到。

“我不是说，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脑袋，就做不了开洞的技术活。我是说我开完了洞，一样看不见自己头上的洞。这样没有乐趣。”

弥藏“……”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作答的时候，青瓷继续说下去了。

“当然了，其实也是有点可怕的。”

“那些侥幸存活的人们，给我了异常的反馈。”

“他们说，自己自从脑袋上打了个洞之后，就会听见奇怪的声响。”

“我问他们：‘是怎么样的奇怪动静？’他们先是不说话，板着张脸一动不动，让人烦躁。然后，被我友善地劝动了之后，就告诉我，那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发生的声音。”

疑似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真是离奇的回答。

“与黄泉擦肩而过的人，听见了不属于此世的声音，难道是一个巧合吗？”

“真的只是无意义的感知，他们的错觉吗？”

“——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