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篇五十七

缇兰心下讶异，陆氏待唐氏，分明带着几分疏离，甚至…厌恶。不过也是，唐氏这做派，的确不讨喜。

再看唐氏，待陆氏也不怎么样。按理说陆氏的父亲官位不低，唐氏不会瞧不上她的出身，如今这场面，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突然想快点逃离这里。

“四弟妹何时与三弟妹走得这样近了？”唐氏似笑非笑看着缇兰。

不等缇兰开口，一旁的陆氏缓缓道：“我与四弟妹正好遇上，见天气好一同走走罢了。二嫂也要一起吗？只是这花园小路不太宽敞，恐容不下二嫂这尊大佛。”

“你！”唐氏咬牙切齿看着陆氏。

缇兰有些兴奋，瞬间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三嫂嫂看着文文弱弱，嘴皮子竟也溜得很。

“谁稀罕与你们一起走。”说完，唐氏便带着人，气哄哄地离开了。

陆氏轻声道：“让弟妹见笑了。”

缇兰讪讪一笑，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盛缇兰三嫂可是与二嫂有什么过节？

陆氏波澜不惊，像是早料到缇兰会这么问一般，顿了顿，才接了缇兰的话：“若不是因为她，我那孩子也不会掉，以至于…以至于我如今再难有孕了。”陆氏垂着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日寿山伯的寿宴之上，遍邀京城贵眷。宴席之上人多，主子女使来来往往，那时陆氏已经有孕四个月了，胎象平稳，她也就一道赴宴了。

谁知，一个女使拿着新帕子急匆匆过来，撞到了正好站起的陆氏。陆氏摔倒在地，一旁女眷都吓坏了，接二连三去扶她、关怀她。陆氏捂着小腹，额间布满细汗，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使，那是唐氏身边的，她认得。

“那个孩子没保住，大夫说，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

盛缇兰那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张家家风甚严，那个女使被二嫂亲自下令打死了。若不是那唐银微非要女使去换新帕子，急得不行，也不至于…其实也怪我不小心，可我恨的是，那唐氏竟毫无歉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第二天还是高高兴兴出去听戏了。她倒是有个瑾哥儿，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陆氏掩面哭泣，缇兰于心不忍，鼻子一酸，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上前抱抱她。

盛缇兰嫂嫂，放宽心些，孩子还是可能再有的，况且三哥待你好，这全京城都知道。

张家是出了名的宠妻，这老三张寓林犹为出名。老大和老二多少还有两房小娘，可是这老三说什么也不肯纳。

“叔诚的确待我好，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被厌弃也是迟早的事。”叔诚是张寓林的字。

盛缇兰嫂嫂可知白石潭贺家？

陆氏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缇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贺家：“只略有耳闻。”

那就是不知道。

盛缇兰孩子的事，先不急。待嫂嫂养好了身子，不妨去拜访一下贺家老太太。贺家老太太妙手回春，专治妇人的疑难杂症。

陆氏红了红脸，情绪缓和了些，问：“这样隐晦的事，弟妹是如何知晓的？”

盛缇兰贺家老太太是我祖母闺阁时期的好友，所以我知道一些。

她当然不能把贺家老太太曾经给华兰看病的事说出来，所以只能用这套说辞混过去。不过她这也不算是哄骗，在明兰出嫁之前，盛老太太的确还和贺家老太太是好友。

傍晚，张宪林进屋的时候，女使们已经摆好饭菜了，还冒着气，热乎着。张宪林眉眼俱笑，缇兰好奇了。

盛缇兰什么喜事这样高兴？玉玺拿回来了？

张宪林不是。

他笑着摆了摆手。

张宪林玉玺哪有那么好拿回来。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二哥和二嫂嫂急吼吼地过来，二哥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二嫂嫂在旁边哭得呀，啧…那叫一个惨啊。

张宪林的描述太过滑稽，缇兰忍不住笑出声了。

唐氏这又演的哪出？

盛缇兰说什么了？

张宪林他说，你和三嫂一起欺负二嫂，叫我好好管教管教你。

盛缇兰……

缇兰一个白眼翻上天，张宪林忍不住放声大笑。若说真性情，缇兰也当得。

盛缇兰那你骂我吧，骂得响一点。二嫂的院子离得不远，最好让她们听到，叫她们无话可说。

缇兰这话明显带着气，张宪林饭也不吃了，从背后搂着缇兰。缇兰挣扎了几下，还让不让她吃饭了。

你不吃，我还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