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篇五十五

年关将至，庄子的管事已经买到了缇兰想要的花种。等到明年开春，再依着季节种下一部分。

那些香品在如意书坊卖得很好，甚至有些达官贵人直接订了下个月的。缇兰见着势头好，想着该把经营不好的铺子修整修整，手上正好有个铺子，是做香料生意的。

缇兰去见了那间铺子现在的掌事，令她惊讶，是个女子。那女子气度不凡，一打听也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过家道中落，只能租间铺子做点小生意。生意并不红火，勉强能支撑下去。

缇兰转了一圈，香料品质不错，但定价高。京城不止这一间香铺，加上位置偏，争不过其他香铺的。

“原本的东家是盛家老太太，想必娘子一定是盛家的孙女吧。”女掌柜朝缇兰恭敬行了行礼。

见缇兰点头，那女掌柜了然似地笑了笑。

盛缇兰娘子贵姓？

“我姓萧。不知大娘子今日来是…”

盛缇兰我瞧萧娘子当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我想与萧娘子你合作，我每月会送二十瓶香膏、花蜜、花露，放在这间铺子里卖。

话落，木槿摆上几个锦盒，里头装着一些香品。萧娘子还没瞧品质，光看那些装着香料的容器，就是价值不菲。萧娘子看了缇兰一眼，挨个看了看，露出笑容。

“大娘子的这些东西确实好，我卖香料多年，这样好的香品，也是少见。可是，我与大娘子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不赚钱的生意，我不做。”这萧娘子眼中透露着几分狡黠。

缇兰起身，站在窗外，看着人流量不多的街道，又转头对着萧娘子。

盛缇兰这间铺子位置并不好，但据我所知定的租金一直偏高，虽高，这些年也未涨过。若萧娘子肯与我合作，日后萧娘子只需给一半的租金。除此之外，我送来的这些香膏香品，赚得的银钱，可分给萧娘子一成。

说着，缇兰递一张纸给萧娘子，上头是卖香的规矩和定价。萧娘子一看到纸上的价格，惊了一下。寻常百姓是买不起缇兰给的这些香料的，很明显，会来买的人，非富即贵。

萧娘子犹豫了一下，店铺租金减半确实会让她的营生好很多。早些年其实生意不错，但因为租金太高，一直勉强支撑着。

盛缇兰后院那个哥儿是萧娘子家的吧，瞧着是该去书塾的年纪了。我朝看重文官，如今要进书塾念书，要花的银钱也不少。

缇兰勾唇笑着，眼神飘向后院玩耍的男童。她猜测，这萧娘子是一个人带着这孩子。为了孩子，萧娘子一定会答应这个合作。

过了好一晌，萧娘子点头：“那就依大娘子的。不过，大娘子也说了这铺子位置不好，如何吸引那些达官显贵来买呢？”

盛缇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办妥。

这个合作，对于萧娘子来说是一举两得。既减了租金，得了分成，又能吸引人来她这里买香料。

这样好的买卖，不合作是傻子。

缇兰也并不是想赚大钱，不需要大富大贵，就是想着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她也有私心，萧娘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也算是帮她了。

回府的路上，她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辛苦生下的那个女娃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如果新川也能允许女子做买卖，又能逃离尹嵩，她或许可以像萧娘子那样出去过日子，做点小生意。也许日子苦了点，也比在嫡长主府苦熬着好。

府外，正好遇上唐氏回来，两辆马车一齐在张府门外停下。缇兰忙下了马车，跟上唐氏的脚步。远远地就闻到了唐氏身上的香味，正是她做的香膏。

盛缇兰二嫂嫂今日去哪儿啦？

她随口一问，想找点话说。

唐氏没给缇兰好脸色，不耐烦道：“无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缇兰一点也不恼，还是跟唐氏一道走。

“你怎么还跟着我？”唐氏蹙眉。

缇兰委屈地眨了眨眼。

盛缇兰二嫂，回清水轩也是这条路。

唐氏一噎，不再说话，只加快了脚步。她前些日子没发现，今日才觉得，这盛缇兰怎的如此聒噪，小嘴叭叭个没完。唐氏第一次觉得，回院子的路真远。

盛缇兰嫂嫂今日用的香真好闻，和我在茗香阁闻到的，味道差不多呢。

茗香阁就是那间铺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