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篇四十八

张宪林怎么还叫我将军？昨夜你可不是这么喊的。

见张宪林挑眉一笑，缇兰瞬间红了耳，但很快便神色自如，抬眼看他。

盛缇兰官人？郎君？宪林？季明？你想我怎么喊呢？或者…东家？

缇兰一脸认真，似乎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但张宪明听得出，缇兰已经选好了称谓。

不过听到“东家”一词，张宪林斜了她一眼，甚是无奈。

张宪林随你，总之别再喊将军，我可不想回了家还跟上朝似的。

盛缇兰那我便随我二哥哥喊季明好了。

她咧嘴一笑，小字只有亲密之人或者看重之人才能喊，她想叫他的字。

张家的规矩是不用午膳的，通常在天黑之前会用晚膳。张宪林陪着缇兰坐了一会儿，又出门去军营了。

午后，一众奴仆跪在清水轩院内，如今天气转凉，日头不毒。缇兰坐在檐下，看着为首的老翁起身，朝缇兰恭敬道：“老奴程瀚，给大娘子请安。”

这是一直料理张宪林院子事务的管事程瀚，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不会随意来大娘子院内走动，基本在张宪林处侍奉。今日奴仆见新主，这才一同过来的。

缇兰起身，亲自扶起程瀚。

盛缇兰程翁不必多礼。

一旁的妇人紧随程翁之后，抬眼看了看这位大娘子。生得倒是极美，说话细声细语略带些鼻音，瞧着和善，只是会不会料理院内事务，这又是另一说。

盛缇兰这位是秋嬷嬷吧？

缇兰对着面前的妇人礼貌一笑，秋嬷嬷规规矩矩给缇兰行了个礼，道：“给大娘子请安。”

这秋嬷嬷是张宪林的乳母，缇兰没进门前就打听过了，这秋嬷嬷生性果断干脆，最见不得做事拖泥带水之人。瞧嬷嬷那双眼，如鹰眼一般直勾勾的扫过缇兰身旁的从盛家带来的女使婆子们。木槿惶恐，哪见识过这样的，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这嬷嬷挑出错处来。

盛缇兰秋嬷嬷请起。我刚过门，很多事务不了解，还需要嬷嬷多多提点。

“提点谈不上，大娘子聪慧过人，想必不用老奴教，也能做得很好。”秋嬷嬷道。

记住这些奴仆的脸，并问清其在府内负责的事务，这些事情就已经花了一下午。秋嬷嬷摇摇头，看来这大娘子也就是徒有其表，是个性子软的，恐难以立威。

房内，缇兰一脸疲惫地坐着。还不到晚饭时间，张宪林也还没回来。昨夜在新房里没有人盯着，她倒可以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碍于规矩，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张宪林回来。

盛缇兰今日必是让那秋嬷嬷失望了，我也从没想过管家如此费劲。

想起明兰掌管盛家之时，一笔一笔账算得清清楚楚，从无差错；又不费吹灰之力将各院塞进来的人处理干净。想到这里，缇兰着实佩服。

翠屏道：“管家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事，大娘子才进门一天，不急这一时。”翠屏是盛老太太给的，已经嫁了人，是老太太身边几个翠中最稳重得体的，跟着老太太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像英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唯有把翠屏送到缇兰身边，老太太才能放心。

盛缇兰不怕翠屏姐姐笑话，下午这些人，认得我头都晕了。

翠屏轻笑一声，道：“这些人不算什么呢。房妈妈说，当年老太太在勇毅侯府当大姑娘的时候，有独立的院子，身边的管事妈妈有三个，一等女使五个，二等女使八个，三等女使八个，还有五六个跑腿使唤的小厮，其中做针线，浆洗，洒扫的使唤婆子还有十来个。”

“大娘子今日见到的这些，还仅仅只是姑爷院子内的，若是整个英国公府的下人，算起来怎么说也得几百号人了。”

缇兰深吸一口气，后长叹一声，当真是来日方长。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赵芳茹打理起嫡长主府的样子，想来以她为指标，应该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