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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魔域拜别

沐露梳风终有宿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暗沉,新月悬挂在树梢,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在灵墟山的西南方,越过五云城,穿过阎浮林,跨过四方海,就是魔域酆都。酆都城位于西方,其红枫林四季常艳,走过这片红枫林,就来到了这座神秘的宅院。

宅院内鸟语花香,宛若世外桃源,实则却是一座魔窟。庭院的正中央是魔王殿,右侧是魔君殿,左侧则通向无尽的深渊。魔王殿内有一个书房,书房中摆满了书籍,书架旁有一个金丝楠木的置物架,上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中飘出渺渺青烟。一个身穿白鹤长衫的公子静静地站在书房中,他黑色的发丝垂在腰间,俊俏的面庞微侧,肩头披着一件雪狐毛的大衣。他正倚靠在书架上翻阅着古籍。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人从门外走进书房,他在离公子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单膝跪在地上:“启禀魔王……”然而魔王并未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说:“起来说话。你是我的贴身暗卫,不用跪。”那人应了一声,起身站立。

魔王问:“事情办的怎么样?”那人回答:“启禀魔王,事情已办妥。在阎浮林中我遇到了夫人的重生体,与小公子在一起。当时我正与一名灵墟山修师打斗,便假装落败,将蛛丝放在了小公子身上。随后我按照魔王的吩咐将赤焰龙鳞交给了老板娘,在她的配合下,乘着放烟花的时候将夫人带了回来。”

魔王又问:“人现在在哪?”那人回答:“被迷晕了,还没醒,就在门外。”魔王冷冷地说:“什么时候能醒?”那人回答:“还需要一个时辰。”魔王又拿起一本书看起来:“人先抬到本王的寝宫。自己去刑堂领一次责罚。”

那人疑惑地问:“属下不知何错?”魔王并未看他:“嗯?你在小公子身上放了蛛丝,是因为不放心他,怕他不去半步多,跟丢了是不是?”那人心中一惊:“属下这么做是万全之策,放在小公子身上的蛛丝并无毒性。”

魔王放下手中的书,冷笑着看着他:“小玖这么教你的?”那人心头一颤,忙说:“属下不敢。是我擅作主张,不管玖哥的事。”魔王语气冰冷:“暗卫赤炼营的规矩该如何罚?”那人心中一颤:“有罚不领,责罚双倍。与公子顶嘴,以下犯上,死。”

魔王端起一旁的茶杯茗了一口:“你以为今日本王心情好就可以免死?”那人全身一颤:“属下不敢。”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直指自己的命门。刀入两寸,魔王冷笑一声:“功过相抵。人先抬到本王的寝宫。自己去刑堂找小玖领罚。”

那人松了一口气:“谢魔王不杀之恩。”他将刀口掩住,送至魔王寝宫后便向后山山洞走去。后山荒凉阴森,山腰处有一个洞口便是魔族的刑堂。洞口大门紧闭,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瘦高个守在门外。

那人拿下头上的黑帽:“何人?”瘦高个警惕地打量着他。他摘下帽子答道:“黑蛛魔使。”瘦高个顿时变得恭敬起来:“参见黑蛛魔使。”他打开了刑堂的大门。

黑蛛魔使走进刑堂,一股陈年不散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山洞中点着火炭,一处水潭泛着火光,一个人正跪立在水潭旁,腿下被烧红的铁链子还透着火光。黑蛛魔使走到刑架旁取下一根带刺的鞭子说道:“有劳玖哥。”

瘦高个恭敬地回答道:“十陆你事没办好?”黑蛛魔使回到:“办好了。”瘦高个不解地问:“大公子向来赏罚分明,办好了为何要受这么重的刑罚?”黑蛛魔使答道:“跟踪夫人时我往小公子身上放了蛛丝是大错特错。”瘦高个追问道:“你往小公子身上放蛛丝是何用意?”黑蛛魔使坦然答道:“怕跟丢了小公子有何错。”

瘦高个不禁摇头叹道:“十万年前大公子在他的影子里休养时曾借了小公子的元气。大公子许他暗卫赤练营二当家的身份除了他以外唯一

能调动暗卫的人,必然是二当家,也就是主子。大公子此次将我召回时,已向我交代清楚,待我代小公子回来后,便会宣布,你因为不知罪而被领罚脊杖二十。黑珠魔使拿着那根带刺的鞭子,并未有所动作。

鸠鹰魔使见状,不禁问道:“为何不换刑具?”

黑蛛魔使玖哥苦笑一声,道:“我不仅未领罚,还顶撞了大公子。”

鸠鹰魔使面色一沉,道:“大公子本就不喜欢话多之人,你既然已经受罚还敢顶嘴,以下犯上,怎么还有命来到这里?”

黑珠魔使玖哥道:“大公子刀入2寸,饶了我一命,说是功过相抵,让我来找玖哥领罚。”

鸠鹰魔使追问道:“你回顶了什么?”

黑蛛魔使玖哥道:“属下这么做是万全之策,放在小公子身上的蛛丝也没有毒性。”

鸠鹰魔使脸色一沉,道:“二十四字,一字十鞭。”

黑蛛魔使玖哥苦着脸道:“二百四十倒刺鞭,玖哥你干脆抽死我算了。”

鸠鹰魔使冷哼一声,道:“在赤练营就应该把你抽死,之前肆哥就说你性格活泼不宜跟着大公子,在营中雪藏了十万年。我一带你出来就惹事,还敢跟大公子顶嘴了,小十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黑蛛魔使自幼被鸠鹰魔使带到赤炼营中,教他武功,带他修行。面对亦师亦兄的鸠鹰魔使责备,黑蛛魔使没有回怼,乖乖认罚。

鸠鹰魔使挥了挥手,道:“怎么不说了,没话说了就去那边跪着,等会再收拾你。”黑蛛魔使默默地走到一边跪下,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深知这次的事情让大公子和玖哥都十分不悦,自己的行为虽然出于保护小公子的目的,但也确实触犯了营中的规矩。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行事,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在刑堂内,黑蛛魔使退到一旁,玖鹰魔使起身接过他手中的鞭子。他眼神冷冽,将铁链往水潭里一扔,“呲”的一声,烙铁与凉水相遇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束亮光照过来,刑堂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被称为七十九的人。他回头道:“毒蝎魔使,七十九,把门再关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恭敬。

黑蛛魔使看到来人是毒蝎魔使,立刻求救:“肆哥,救我!玖哥要打死我!”

毒蝎魔使面无表情:“你该受罚。”

玖鹰魔使有些不解:“肆哥,你怎么来了?”

毒蝎魔使回答:“大公子说你这边好了,去他房里一下。”

黑蛛魔使插话:“大公子房里不是有夫人在吗?叫玖哥去干嘛?”

毒蝎魔使解释:“夫人不在,苏醒的是青鹏魔君。”

玖鹰魔使听后立刻表示:“我现在就过去。”然后看向毒蝎魔使:“小十陆就交给肆哥了,二百四十鞭。”

毒蝎魔使点头接过鞭子:“好。”

黑蛛魔使急了:“不好!玖哥你别走!肆哥打起人来比你还狠!他掌刑的话真能抽死我!”

玖鹰魔使不以为意:“大公子有事找,不能耽误了。赤炼营里倒刺鞭又不是没挨过,你再敢贫嘴让肆哥多加一百鞭。”

黑蛛魔使赶紧认错:“知道了,我不求饶了就是!玖哥快去忙吧,去迟了回头再罚你跪烧红的铁链子。”

玖鹰魔使走之前还不忘调侃一句:“肆哥,帮我狠狠地打!越发没大没小了。”他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毒蝎魔使拿着鞭子叠放在手中,回到黑蛛魔使面前:“放心,暗卫赤炼营第一掌刑使不是白叫的,保证让小十陆半个月下不了床。”

黑蛛魔使急忙求饶:“肆哥,如果小十陆无法下床,那谁来给你跑腿买烟丝呢?”

毒蝎魔使似乎并不为所动:“就算半个月不抽烟,我也能忍得了。今天这顿打,你是免不了的。”

黑蛛魔使还想继续求情:“肆哥……”

毒蝎魔使却打断了他的恳求:“看你平常贫嘴的,都是被玖哥给惯的。大公子罚人需要理由吗?这鞭子挨得也不冤枉!”

黑蛛魔使仍然不甘心:“大公子乱罚人!玖哥的分毫不差的跪禀!那本来是暗卫的规矩!大公子却让玖哥来跪烧红的铁链子!”

毒蝎魔使听后冷笑一声:“你居然在背后议论主子?”

黑蛛魔使急切地解释道:“玖哥一直说大公子赏罚分明!但我不服!”

毒蝎魔使严肃地说:“你知道玖哥是谁吗?他是大公子的贴身暗卫!大公子之前特赦过他不用跪禀,因为他之前犯错后自愿去赤炼营回炉重造。大公子前些天才将他召回。而你,也是他带你出来的。大公子罚他并不是因为跪禀做得不标准,而是气他在内疚中走不出来。”

听完毒蝎魔使的解释后,黑蛛魔使默然了片刻,然后沉声说道:“议论主子倒刺鞭100!还请肆哥一并处罚。”

毒蝎魔使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怎么不怕被打死了?”

面对毒蝎魔使的质问,黑蛛魔使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地求饶:“肆哥!我知道我错了,你惩罚我吧!打死我也没关系!”

然而,毒蝎魔使却并未因此心软,他瞪着黑蛛魔使,冷冷地说道:“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顶撞大公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你刀刺命门的时候怎么不怕了?你的功力我还不知道?三百四十鞭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惯出来的,给我跪好了!”

在刑堂门外,那位身材瘦高的七十九依然屹立不倒。门内传出的每一记鞭挞落地之声,都带着冷酷而决绝的力量,然而挨打之人却未曾发出半点声响。来自魔王暗卫赤炼营的他们,皆是硬铮铮的铁骨,黑蛛魔使虽平日里活泼且喜欢斗嘴,但在此刻的受刑中,他却紧咬牙关,未发出一声哀嚎。

在魔王寝宫之内,魔王孤独地靠窗站立,一缕青丝已然化作白发,显露出他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哀伤,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突然,门外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寝宫中却格外清晰。

魔王轻声说道:“小玖,进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无奈。

鸠鹰魔使推门而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疑惑。他关上身后的门,走向魔王,站在距离魔王三尺远的地方。他屈膝准备行礼,但魔王突然转过身来,语气冷漠地说:“把你裤子摞起来,我看看腿上刚烙的伤。”

鸠鹰魔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轻轻掀起裤腿,露出刚刚烙下的伤口。魔王的目光紧盯着伤口,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在这个瞬间,寝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拂动着窗帘。魔王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道:“这伤是你自己弄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鸠鹰魔使微微点头,回答道:“是。”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魔王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他沉声问道:“为什么?”

鸠鹰魔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为了能留在您身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执着。

魔王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鸠鹰魔使,仿佛在审视他的真心和忠诚。

在魔王寝宫之内,鸠鹰魔使面对着魔王,疑惑地问道:“魔王传我来就为验伤?”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不满,似乎对魔王的命令有些不以为然。

魔王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冷地回答道:“你这是不执行命令惯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霸气,不容置疑。

鸠鹰魔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回答道:“属下不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显然对魔王的威严深感忌惮。

魔王似乎并不满意鸠鹰魔使的回答,他继续说道:“你还有不敢的?走路都能听出脚步声了,还敢往下跪。”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和嘲弄,似乎在指责鸠鹰魔使的不够谨慎和机警。

鸠鹰魔使并没有辩解,他回答道:“属下知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和悔意,显然对自己的失误深感懊悔。

魔王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鸠鹰魔使,他继续问道:“错哪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和质问,显然在逼问鸠鹰魔使的失误之处。

鸠鹰魔使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不该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困惑,显然对自己的失误之处有些迷茫。

魔王似乎对鸠鹰魔使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刀,用刀锋挑开鸠鹰魔使的裤管,冷冷地说道:“你只管在暗卫赤练营里不出来,什么事都交给主子自己做,倒是快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和指责,显然对鸠鹰魔使的行为颇为不满。

暗卫赤练营乃是魔族炼狱之一,其中的训练之残酷、折磨之非人,刑罚之无端,令出来的魔隶死都不愿意再回去。然而在魔王口中,这竟被描述成了一个偷懒的好去处,实在令人咋舌。

鸠鹰魔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惊,他立刻回答道:“魔王派属下去接迎亲的队伍,是属下没挡住天雷,未护夫人周全。属下罪该万死,求魔王成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显然对自己的失误深感懊悔和惶恐。

魔王一手御火,一手把刀放火上烤来消毒,他淡淡地说道:“安然的事,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不怪罪与你。天雷之下,你能活着已是万幸。”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和理解,显然对鸠鹰魔使的行为有所认可和宽恕。

鸠鹰魔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暖,他回答道:“魔王为护夫人重生,一片一片拔下龙鳞,为四方海做结界,我也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个贴身暗卫好没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显然对魔王的付出深感钦佩和感动。

在魔王寝宫之内,鸠鹰魔使跪在地上,腿上的烙伤暴露无遗。魔王面无表情地一刀刮下他腿上的烂肉,看着他咬着唇强忍疼痛。魔王厉声问道:“我护自己的未婚妻,用得着你帮?你是我的人,生死只有我能决定。再寻死觅活的折磨自己,休怪我不饶你。”

鸠鹰魔使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冒出冷汗,强忍着疼痛不吭声。魔王继续说道:“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鸠鹰魔使深吸一口气,放开咬白的嘴唇,回到:“已愈合。”

魔王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滴了些在鸠鹰魔使的伤处。鸠鹰魔使看到魔王袖口印出的血迹,心中不禁一惊。

魔王把药瓶放在桌子上,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肋间的刀伤:“青鹏那丫头干的好事。”

鸠鹰魔使有些惊讶:“青鹏魔君伤的了魔王?”

魔王淡淡地回答:“如今我和大姐的龙鳞都没了,二弟被我借了元气怕是暂时化不成形,可不就青鹏最厉害了。再说也是欠她的,理应还她。”

听到这话,鸠鹰魔使心中不禁感叹魔族的恩怨纷争,却也更加明白自己在其中的位置和职责。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全力保护魔王的安全,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鸠鹰魔使听到魔王召见,立刻爬起来,心急如焚地来到魔王面前。他关切地检查着魔王的伤口,解释道:“肆哥说苏醒的是青鹏魔君,我担心您找不到夫人会着急,所以赶紧过来。您先忙着检查我的伤势,找夫人的事可以稍后再谈。”

魔王看着鸠鹰魔使,平静地说道:“青鹏说她杀了安然才从重生草中出来的。”

鸠鹰魔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不小心扯到了魔王的伤处。他露出懊悔的表情:“属下……”,正要致歉。

魔王摆摆手:“无碍,继续。”鸠鹰魔使便继续为魔王处理伤口。

鸠鹰魔使疑惑地问:“重生海草只能重生一人?”

魔王摇头道:“天书中没有记载,可能是我与安然没有这个缘分吧。”

鸠鹰魔使为魔王包扎好伤口后,又问:“小十陆是安然救的那个孩子?”

魔王点头:“是。”

鸠鹰魔使恭敬地回答:“谢魔王。”

魔王看着鸠鹰魔使,淡淡地问:“你挺照顾那孩子,我召你,你还带他出来了。”

鸠鹰魔使看着魔王,认真地回答道:“小十陆确实是个可靠的人,他的功夫很好,性格活泼,和叁哥有点像。之前他一直被雪藏在营里,就是怕他出来后不听话。但他的表现一直很出色,让我对他非常信任。”

魔王听后,不禁感叹道:“孩子这么优秀,老叁要是还在,一定很高兴。二当家刚入阎浮,身边缺个可靠的人,让小十陆跟着他吧。要是能入二当家的眼,当他的贴身暗卫,也算是个好着落。”

鸠鹰魔使听后,立刻应道:“好,我会回去转告小十陆的。他一定会为这个机会感到高兴,并且更加努力地表现自己。”

鸠鹰魔使从魔王殿中走出,步履沉稳地走向刑堂。毒蝎魔使已经离去,只留下黑蛛魔使独自跪在刑堂中反省。黑蛛魔使的背上鞭痕交错,皮肉被鞭子上的倒刺划开,鲜血下面暗红的结痂是之前受刑时留下的疤痕。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黑蛛魔使用余光望到鸠鹰魔使,原本跪得端正的身姿立刻变得眉开眼笑,欣喜地说道:“玖哥,你回来啦!”

鸠鹰魔使悠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黑蛛魔使立刻匍匐到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露出背上的伤口。伴随着几声低泣,她幽幽道:“玖哥,请看,肆哥下手真是无情。呜呜呜……”

鸠鹰魔使轻轻地抚摸黑蛛魔使的头顶,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置于桌上,“我来为你敷药。”

黑蛛魔使瞬间弹开,跪得笔直,眼中带着几分委屈,“玖哥,我遵命跪在此等你回来查验伤势,你便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对大公子让你跪热铁链的处罚不服,肆哥还额外追加了一百鞭呢。”

看到黑蛛魔使这番反应,鸠鹰魔使又想笑又觉无奈,语气轻柔,“此药为真,并非暗卫赤炼营中撒在伤口上折磨人的药粉。”

黑蛛魔使满眼困惑地看向鸠鹰魔使,“按照赤炼营的规矩,受罚时不允许用药,即便用也只是撒上更痛的药。玖哥,这药是哪里来的?”

鸠鹰魔使回答,“是大公子所赐。”

黑蛛魔使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我听那天叫我们出来的八十二说,大公子那天叫你走你不走,然后罚了你,打的特别狠。就是因为这个,大公子才赏了玖哥药吗?玖哥不舍得用留给我的?”

鸠鹰魔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大公子罚人自有他的道理,而且他不会因为罚的重就赏药。其实是因为我是大公子的近身暗卫,大公子随时都会有重要的任务交代给我,如果我身上有伤,很可能会耽误事情。所以,如果我有伤在身,大公子通常都会赏药让我及时处理好伤口。”

黑蛛魔使依然半信半疑,“赏我?我明明顶撞了大公子,他不仅没有要了我的命,还赏我药?这怎么可能。”

鸠鹰魔使轻轻笑了笑,“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黑蛛魔使顺从地趴俯在鸠鹰魔使的腿上,轻微地吸了口气,“嘶”。

鸠鹰魔使轻轻滴下药液,对黑蛛魔使道:“小十陆,这药刚滴上难免有些刺痛,但很快就会缓解。这药效极佳,连我背上的深伤都能迅速愈合。你的只是皮肉之伤,药一敷便好。如果伤势严重或拖延过久,可能需要先清理腐肉再上药。”

黑蛛魔使聚精会神地听着,面露喜色,“谢谢玖哥教我医术,你真是待我太好了!这药涂上去,感觉凉凉的,很舒服,好像背上的伤都不疼了。”

鸠鹰魔使道:“既然不痛了,那就把暗卫的腰牌交出来,整理一下随身物品。明天随我去灵墟山吧。”

听到这话,黑蛛魔使眼中泪水打转。他取下腰间的倒刺鞭,高举过头,后退三步,端正地跪下请罪,“玖哥,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撒娇喊疼,不该背后议论主子,更不该与主子顶嘴。玖哥验伤后若觉得我不合格,请玖哥重重处罚。”

鸠鹰魔使摆摆手,“小十陆,起来吧。”

黑蛛魔使的泪水黑蛛魔使的眼眶里泪水打转,晶莹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着光,似乎随时都会滑落。他的心情此刻是复杂的,充满了委屈和不解。他端正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倒刺鞭,声音带着坚定,“玖哥,若是不重新打过,小十陆绝不起来。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以下犯上,顶撞了大公子,他是不是因此不想要我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和无助,“那为何在我要自尽时却饶过了我?又为何还要赏我药?求求玖哥,别让我离开这里,这里就是小十陆的家。在我心里,这里比任何地方都重要。我宁愿被玖哥打死,也不愿无家可归。”

鸠鹰魔使的安慰鸠鹰魔使蹲下身,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他轻轻为黑蛛魔使擦去泪水,语气中透着安慰,“二当家刚刚苏醒,此刻需要一个功夫好又信得过的人。大公子选中了你,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去试试。小十陆,你要明白,玖哥不能永远保护你,这里是刑堂,赤炼营就如同地狱。如果你能被二当家看中,成为他的贴身暗卫,才算有个好的归宿。对我们而言,主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黑蛛魔使的决绝黑蛛魔使听着鸠鹰魔使的话,神情决然,“分明是大公子不喜欢我多嘴,倒也不必如此麻烦,不如我把舌头割了向他请罪。”说罢,他伸手从腰间抽出了随身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似乎随时都会刺下去。

鸠鹰魔使的阻止见到这情景,鸠鹰魔使眼疾手快地冲了过去,他迅速夺过匕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和责备,“胡闹!大公子已经猜到你就是夫人当年救下的孩子,你是叁哥的遗孤。叁哥率领九族为护魔域而牺牲,大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你。他之所以如此,是关心你,才会赏药给你,为你谋出路,才会把你送到二公子身边。小十陆,你要明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揭开往事的真相听到鸠鹰魔使的话,黑蛛魔使震惊不已,“我父亲率全族战死?是夫人救了我?玖哥,你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和迷茫。

鸠鹰魔使看着黑蛛魔使满脸的困惑,决定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

“我也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十万年前的一天,天神在龙神殿举办了一场寿宴。寿宴特别邀请了赤焰魔君,也就是大公子的姐姐参加,因为她也是一条龙,还是非常罕见的赤焰火龙。”

黑蛛魔使不解地问:“大公子和青鹏魔君都是魔域的鲲鹏巨兽,姐姐赤焰魔君为什么会是一条龙?龙不是仙界的吗?”

鸠鹰魔使解释道:“因为大公子的母亲就是一条龙,是仙界掌管水域的女神龙。”

听到这个答案,黑蛛魔使感到十分震惊:“那大公子、小公子、青鹏魔君、赤焰魔君,他们都是仙界女神龙和魔界魔王的孩子?我的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鸠鹰魔使点了点头:“是的,仙魔不两立,跨越种族的结合也很难繁衍后代。但老魔王和仙界女神龙深深的相爱,感动了天地,让他们诞下了四个孩子。大女君像妈妈是神龙,大公子和小女君像父亲是鲲鹏,但他们都有一层赤焰龙鳞。”

黑蛛魔使想起了在阎浮林见到的小公子:“我那天在阎浮林见到了小公子,他既不是神龙也不是鲲鹏,亦无龙鳞,元气级少。”

鸠鹰魔使解释道:“因为他把元气借给了大公子,小公子所剩的太少了,不能幻化出真正的样子。”

黑蛛魔使追问:“为什么大公子要借小公子的元气?”

鸠鹰魔使停顿了一下:“是因为那场神龙殿的寿宴……”

十万年前,神龙殿内。那天是众仙家欢聚的日子,天神在龙神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寿宴。众仙家齐聚一堂,为天神祝寿。然而,就在这欢庆的时刻,意外却发生了。

一个小仙童慌张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灵草园着火了。”天神迅速离开寿宴,与众仙家赶到灵草园。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发现灵草园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天神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转身抓住了赤焰魔君。

赤焰魔君是魔界的一员,她曾潜入仙界偷取灵草。尽管她已经逃离了现场,但天神仍然将她视为罪魁祸首。在天神的怒火下,赤焰魔君被绑了起来。她拼命地摇头,似乎想要否认自己的罪行,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神愤怒地发动了攻击。他率领仙兵降下数万天雷,让大地洪涝。魔王少主苏墨化身巨鲲浮于空中,用身体挡住了天雷。与此同时,黑蛛九族也出动,他们在魔域上空织出一张血网,为百姓抵挡天雷。尽管他们全力抵抗,但仍然无法平息天神的怒火。

在这关键时刻,女神龙亲手剥下了赤焰魔君的皮,并将她锁在天柱之上,日日受雷击之苦。在天神的怒火平息后,魔王将赤焰魔君的皮和赤焰龙鳞带走,从此魔域隐藏于世人的视线之外。

听完这个故事,黑蛛魔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为赤焰魔君的遭遇感到心痛和无奈。他知道这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但这段历史却对他们的命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鸠鹰魔使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时,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慨。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夫人的大喜之日,他负责迎接迎亲的队伍。然而,就在半路上,天雷滚滚,仿佛是天降神罚。他立刻现出原形,将夫人护在身后,用自己的力量抵挡着天雷的攻击。

当时,小公子还在叁嫂的肚子里,还没有到出生的月份。叁嫂虽然身怀六甲,但依然热热闹闹地一起来迎亲。为了守护魔域的百姓,她毅然决然地破开了自己的肚子,将小公子从腹中取出,放在了草丛中。她的举动无疑显示出了女中豪杰的气概。

突然间,一声惊雷劈向小公子,天际的雷光仿佛天神的怒火,令人胆颤。小公子的处境万分危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夫人如神祇般现身,她从鸠鹰魔使的羽翼下冲出,手中紧握着一片赤焰龙鳞。这片龙鳞是大公子赠予夫人的信物,承载着他对她的深深爱意与无尽思念。

夫人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用这片炽热的龙鳞护住了小公子。那龙鳞绽放出炽烈的光芒,与天雷抗衡。然而,那天雷的力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其威能过于强大,远远超出了夫人的承受极限。

尽管夫人竭尽全力护卫小公子,她自身的元神却仍然无法抵挡那天雷的威压。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天地间回荡,天雷在夫人的头顶炸开,她的元神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微的碎片。

原本大公子派遣鸠鹰魔使前去接应夫人,期盼他们能够平安归来。然而,最终鸠鹰魔使却只带回了夫人的元神碎片。这些碎片如破碎的梦境般散落在天地之间,让人心如刀绞却又束手无策。

大公子亲眼见到夫人的元神碎片,心痛如绞。他深知,即使是最高深的法术也无法将这些破碎的元神重新凝聚。他满心悲痛,无法自已。从这一刻起,大公子心中多了一份无法言喻的哀伤,他和小公子一同踏上了寻找修复元神碎片的征程。这段旅程将充满艰辛与挑战,但为了重聚夫人的元神,他们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大公子为了复活心爱的夫人,毅然决定前往四方海借取小公子的元气。他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地闯入了神秘的神木族领地。在这场冒险中,大公子历经重重考验,勇闯险境,只为了实现夫人的重生。

尽管小公子因此推迟了十万年才苏醒过来,但他的元气对于复活夫人来说至关重要。大公子深知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道路。

大公子的行为不仅展现了他对夫人的深厚情感,更彰显了他对家族的责任与担当。他为了家族的荣誉和未来,不惜冒着重重风险借取小公子的元气,这种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在这段旅程中,大公子面临了诸多困境与挑战。然而,他始终坚定地走在追求复活的道路上。他的勇敢和执着成为了家族的骄傲,也为整个世界带来了希望与光明。

黑蛛魔使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哀伤,语气沉重地说:“竟然是夫人为了救我而牺牲,我内心深感愧疚,我欠大公子一条命。我小十陆愿意付出一切来偿还这份恩情,别说让我跟随二当家了,即便是大公子让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鸠鹰魔使则是一脸严肃,语气低沉地说道:“现在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连夜出发。记住,出了魔域,不要再使用黑蛛之力,以免暴露身份。安全第一,一切行动都要谨慎行事。”

黑蛛魔使低头不语,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感慨。他虔诚地跪拜在玖哥面前,双手合十,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此去一别,前路漫漫,未知的挑战在等待着我们。玖哥,我真心希望你能时刻保重自己,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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