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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妃

探得云中月

“当年的宋昭还是丞相嫡女,从小是锦衣玉食娇纵惯了,习惯了自己什么都比别人好,有地位,有好容貌,有才艺,可也有个除了出身外什么都比她好的姐妹,云以。”

  “比起她的娇俏明媚,他人更喜欢云以的端庄温良,知书达理看着更喜人,受邀赴城中夫人们的宴会,两人总会比上一比,一是大家喜闻乐见,二是宋昭心中也有不甘,可是每每都只是相形见绌,自己的舞蹈远不及云以琴音一半好似的,让她脸上挂不住面子冲云以发好一阵脾气,却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得到云以的一点怒气,反而顺着她的意思安慰她是南苍最好的女子。”

  “云以待她比任何人都好,甚至会去酥香斋从清早排到日头毒辣的时候,只为给她买一盒精致的甜点,分明宋昭只需要凭着自己的身份便可叫下人随时去取食,她却听信他人谗言觉得云以区区一介小官家儿女,只是因为丞相嫡女的名头才对她好,看笑话般地看着她排那么久才送来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盒,就是要在心里把她贬低的不如丞相府的下人。”

  “云以与西辰皇子青梅竹马,心里都明白对对方有儿女之情,两国向来交好,祖帝也不介意他萧肆锦暂居下来,毕竟还有一年他便可娶妻,云以的身份低微对皇室没什么威胁,两国联姻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宋昭看不得她好,她表面贺喜,却总偷偷嫉妒云以,和京中小姐有意无意默认云以和萧肆锦私相授受的谣言,更叫云以无立足之地处境不好。”

  “本来处境已经够艰难,这还不到一年祖帝驾崩,先帝上位,宋昭是太后早已选定的皇后,天天跑到太后面前晃悠说是尽孝,却装作伤心自己在宫里无依无靠,说的是楚楚可怜就是为了让云以这个她的‘好姐妹’进宫陪她,实际只不过是想让云以看着自己如何被宠爱,如何处处尊贵于她,就连西辰似乎有发动战争之势都说的出口。”

  说到这,傅太妃明显有些愤慨,常乐倒是听完没说话,毕竟她也知道宋昭有多恶毒,听完只会觉着原来她能恶毒到这样,只不过……

  “太妃娘娘,宋昭如此,云——我母妃她为何还要对她好?”

  傅太妃嗤笑了一声,平时柔和的面容上带起些冷意,继续开口。

  “珞妃娘娘心善,幼时宋昭某个任性的行为可是叫她惦记了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在报答。”

  小花园的假山后,一位穿着浅蓝衣裳的少女畏缩地低头后退,面对身强体壮堵着她嘲讽的少年是丝毫不敢对视或是反抗,那少年见她如此更是变本加厉想要把她本就轻薄的纱衣用水泼湿叫人来看看笑话,正当这千钧一发之刻,另一位红衣少女从假山一边冲过来指着少年骂道:“什么猫猫狗狗就敢在丞相府动手脚,这是本小姐府上,还轮不到你撒野!”

  她帮她赶走了讨厌的人,自然是好人。

  可是她全然没有看到,她看她与看少年同样嫌弃的眼神。

  这个恩情,云以记了一辈子,可宋昭压根不记得这件事,大概那时候只是将她当做个不知廉耻从小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为了不让她出丑相丢了丞相府的脸才出来阻止罢了。

  第二声猫叫传来,傅太妃停下话头,常乐便抓着空子问她话:“太妃娘娘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常乐,我本为你母妃的侍女,是先帝见你母妃死后悲痛欲绝瞧着可怜抬上来的贵人。”

  “天家没有好人,先帝作态更是假惺惺,常乐莫要上了当。”

  傅太妃牵住常乐的手轻轻拍了拍,似是嘱托似是警告,见她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叹着气委婉地提了一嘴。

  “太后的日日熏香都有慢性毒,只有她有解药,咱们这些人看似尊贵,躲过了给先帝陪葬,实际上性命还是被牢牢抓在天家手里,为天家效命。”  

  “太妃娘娘,常乐一定会救您的。”

  第三声猫叫传来前,常乐几乎脱口而出承诺,才发现声音都在轻颤,还是傅太妃轻笑调和了气氛,温柔地看着她那张似云以七八分天仙般的小脸上眼中竟是期许,倒是不好意思再说话叫她伤心,只是点点头相信她。

  深夜中的三声猫叫寻常,冬宴依旧照常举行,欢声笑语远处宫殿传来,常乐失魂落魄地从御花园走出。空中突然绽开缤彩绚烂的烟火明亮了天空,时暗时明的火光映出她滑落的一滴泪珠,趁无人看见,她连忙用袖子抹了抹。

  傅太妃提供的消息太多,让常乐一时半会消化不来,脑袋里全是浆糊似的乱糟糟,打从心底觉得苦恼,烟花落幕后的空中,略圆的月亮撒着微光,常乐看的着迷,思绪不免飘远。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五年了,也不知道家人过得怎么样,阿年在北里过得怎么样……

  “不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找小白眼好好商量一下……”

  常乐用力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两个本就带了些粉的颊更是通红,凑近看就能知道用的力气的有多重。

  她还有小白眼,她不是孤单一个人,一开始本就是她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又在这矫情什么。何况在原著中本该故意告诉她曲煜年消息的太后到现在也没有行动,定然是有其他的策略,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应付。

  常乐深深吐了一口气,快步走回春居阁。

  ——

  “殿下,她便是曲常乐。”

  夜色下的男人衣着紫灰,颜色在夜里甚是隐蔽,只有几处镶绣的银线在月光映照下看得出做工精致略显不俗,明了此人身份贵重。旁边的侍卫说完,他嗯了一声,视线依旧停留在少女刚刚离开的那条路上,始终看不清神色。

  “是时候见见那位了。”

  不知是昨夜吹风着了凉还是和小白眼商讨对策过晚的缘故,常乐第二日醒来只觉得头脑肿胀发晕,往上看去才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应该是还早。

  她吸了吸鼻子,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垂手拾起掉落在床脚的纸张,上头密密麻麻写着昨夜谈论的对策,现在看来真是漏洞百出,干脆直接丢到炉子里静静看它烧成灰烬,合上眼叹气。

  左翻右翻睡不着,清悠似乎也还没起床,常乐干脆披着毛斗篷独自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偶遇到坏人们偷偷摸摸的交易现场。

  

  “听说宫里昨夜来了个贵客,似乎和以前的珞妃有些渊源。”

  “嘘,你怕是不要脑袋了,这大喜的日子还说什么死人,赶紧的,那位贵客还等着呢。”

  常乐躲在柱子背后默默听完,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果然不骗人!

  那两个侍人言语间谈起珞妃,正是曲常乐母妃,如果自己能和那位有渊源的贵客谈一谈,说不定就不至于陷于被动稀里糊涂了。常乐倒不担心他是坏人,毕竟她要是被灭口不见了,这些天个宴会举行不下去肯定要来寻她麻烦,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她还是书的作者,说不定是她认识的角色呢。

  想到这里,常乐挺直了背继续跟着。

  

  等两个人将东西送完离开,常乐走近敲了敲门扉,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她止不住打颤,连忙扣紧了斗篷。

  “进。”

  吱呀推开房门,常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房间布局,比她房间大,比她房间好看,心里又把讨厌的宋昭打了一顿,最后才把目光放在侧倚在书桌旁的男子。

  他年岁不大,墨发用冠随意束起,穿的衣服看上去不像南苍服饰,却别有番风味,姿容清冷,挺鼻薄唇,微微垂着头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终于在常乐看了许久后抬眸看向她,探究的目光看的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虽然这位贵客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个老慈祥会乐呵呵的全部讲出来,可她是来套话的,怎么能把气势比下去!

  于是常乐厚着脸皮把视线移回来,浅笑着非常娴熟地说着漂亮话。

  “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阁下见谅。”

  “偶闻阁下与珞妃颇有渊源,可否告知一二关于珞妃之事?”

  这下应该猜不到她的身份吧?

  常乐对自己的言辞非常满意,可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就是个最明显的提示。听她说完一大堆,男人停下敲击,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一旁捻起茶杯,看她的目光又移了下去,这才慢悠悠开口,语气淡淡分辨不出情绪。

  “珞妃?”

  常乐立马点点头,正当她以为这人好说话的时候,对面却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轻拍衣上灰尘,走近偏头看着她,眼里的揶揄毫不遮掩。

  “谁和你说我与她有渊源?”

  

  ???

  她总不可能说是侍人说的吧,那岂不是显得她太闲了还容易轻信他人?

  常乐憋红了脸,最后只得十分吞吐“自…自然有人说起我才晓得的,可能是听错了,今日贸然来打搅阁下,是我唐突了。”

  飞快说完最后一句,倒是有想要逃跑的意味了。

  

  “三公主,南苍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常乐定住准备挪动的脚步,警惕地回头望向他,男人依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向她步步靠近,迫使常乐往后退去,最后不得不在靠墙后停下,因着身高差仰头皱着眉看他。

  “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应答,只是垂着眼向下看着常乐,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挑起,指腹精准地从脸颊滑落至颈部。

  

  似乎是斗篷上的狐毛随手上动作紧挨肌肤蹭的她发痒,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因为自己的动作张大了眼睛,身体都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忽然,他放在她颈上的手收紧,常乐本能伸出手快速握住他的手腕,食指和他的手背措不及防亲密接触,男人便仿佛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

  难不成自己的金手指在性命堪忧时刻会开启?

  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常乐还是不打算再搭理这个古怪的男人,被他抚摸过的地方有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

  依赖。

  “如若想知道你母妃的事情,今晚就不要让我失望。”

  他又回到桌前倚着,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貌似是……碰过她的那只???

  常乐咬牙切齿地推门走掉了。

  ——

  少年脚前横七竖八躺着早已腐烂的尸体,有几个体内钻出几只雪白的蛊虫,许是死了很多日子,屋子又不透气导致浓腥的气味扑鼻令人作呕,他却对此毫无反应,目光落在房间深处的墙面——正挂着一副画着美人的古画。

  曲煜年避开尸体往里走去,燃起两旁的蜡烛才勉强看清这位美人的模样,柳叶弯眉,眼尾微扬,年岁看上去不大,穿着一身青衣撑伞站立,竟和他有几分相似,只多添了几分温婉。

  他轻轻抬手抚摸那副画,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在他眼中稀奇闪过一抹柔色,片刻才嘀咕了一句“母亲,抱歉。”

  撕拉。

  画被他直接撕破了一半,美人的脸也分裂开来,看起来诡异恐怖,不过更诡异的还是,一枚精巧的钥匙从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画里有隔层!

  可待他拾起钥匙,看冰冷的钥匙躺在手心,表情却看上去和往常无异,不免让人怀疑起钥匙的用处,只有他知道。

  钥匙的确不难找,钥匙打开后要面对的东西才困难。

  

  亓路在院外守了一会便见少年出来,除了靴底带出来的几脚血印,曲煜年身上和几天前刚清洗完一样干净,叫他好生羡慕,还是压下了闲话不说,问了一句。

  “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

  不知怎么的,他和王爷出来的这几天总左眼皮跳,好像是忘记了告诉三王爷什么事情,可绞尽脑汁想也想不起,干脆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曲煜年沉思了一下。

  “去雪陵。”

  

  在外面已经待的够久,他该快点解决完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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