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谢疏桐确实因为英语小组的事跟鹿迦走得近了一些，但并非是刻意的，单纯只是觉得文章是自己选出来的，他要为此负责。

鹿迦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李文虔，有了一些小想法。

在以往小组学习的时候，他都是跟在鹿迦身边，帮她准备和分发一些学习材料之类的。然而今天他因为一点事来晚了，到了就发现谢疏桐正在挨个发材料。

李文虔当时心情就不太好，但一直隐忍着，没有说什么。直到大家一起围桌学习的时候，见大家总是cue谢疏桐，觉得他风头盖过了鹿迦，李班长才出来“主持公道”。

“谢同学，咱们小组的组长是鹿迦，我觉得你是不是有时候也要听她说说呢？”

彼时谢疏桐正对文章里提出的一个观点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见解独到，大家希望多听他说几句，于是谢疏桐就做了补充，且还是用英语。话是比平常多了些，但绝没有自己独大的意思。

谢疏桐听到李文虔的“指责”，语气有一瞬的停顿。而鹿迦，很快地反应过来，说：“我没什么要说的，还是先听谢同学说吧……”鹿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些疑惑，不明白李文虔为什么会对谢疏桐突然发难。而在李文虔看来，鹿迦这番表态，就是在维护谢疏桐了，顿时心情就不太好受。恰逢一个不太熟的男生在瞅着他笑，李文虔来气了：“你笑什么？”

那男生叫贺南，听见他的责问，说：“又没笑你，你急什么？”

李文虔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阴阳怪气，正要回嘴，就听坐在斜对面的谢疏桐轻敲了下桌子。

“要吵架是吧？”男生说，“In English please。”

李文虔and贺南以及其余旁观的众人：“……”what？用英语吵架？没听说过！

“毕竟现在还是小组学习时间。”谢疏桐看了眼腕表，说。

众人再度沉默。这样说来，要是语文学习小组发生争吵，是不是还要先写篇讨伐檄文啊？

齐欢第一个，没忍住笑了。紧跟着其他人，包括鹿迦在内，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李文虔和贺南脸色都涨红了，后者没忍住丢下了一句：“After school，u wait！”

李文虔：“……”wait 就wait，who怕who！-

这次小组学习，在比较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下来之后，鹿迦找到了李文虔，问他为什么方才是那个态度。

李文虔此刻十分痛苦。他知道自己刚才对谢疏桐不太友好，表现的也不够大气，但他就是心里很不舒服，不光是嫉妒谢疏桐成绩那么好，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得出来，鹿迦很信服谢疏桐。这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

“鹿迦，我不是故意的……”李文虔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失落。

李文虔不愿意说，但鹿迦也不傻，通过今天和之前的周水之旅，她看得出来，班长同学并不喜欢谢疏桐。但她没想到，他会在公开场合当众表现出来，这实在不太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老好人形象。

“李文虔，可能谢疏桐同学平常看着高冷了点，说话也不太好听。但……他其实为人还不错。”

“你不要帮他讲话。”李文虔赌气道。

好吧。鹿迦也没有办法了，她拍了拍李文虔的肩膀，离开了。而李文虔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是有些想哭了：她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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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鹿迦又找到了谢疏桐，让他不要在意李文虔的“针对”。

谢疏桐当然不介意，即便是有过一丝不快，也很快被一个意外的发现遮掩过去了。他看着面前落落大方地安慰着他替李文虔说着好话的女生，发现了一个真相，那就是：鹿迦并不知情，不知道李文虔喜欢她。

“鹿迦。”他忽然打断鹿迦的圆场，问她，“在你眼里，李文虔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迦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所问是何意，想了想，说：“是个很努力的人。”她答，“但好像努力没用对地方，总是不得其法。”

谢疏桐点了点头。通过这个回答，他可以确信：鹿迦对李文虔，除了同学之谊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别的想法。这样的话，李文虔的暗恋注定要落空了。

“你会早恋么？”

几乎是无意识的，谢疏桐丢出了这个问题，反应过来后，把他自己都给吓着了。他这是脑抽了么？

谢疏桐下意识地向鹿迦看去，表情因为受惊而显得严肃。

鹿迦也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发懵，沉默之后，她说。

“我应该不会吧。”鹿迦答，“明年六月我就要满十八了，不觉得在此之前能找到一个让我喜欢上的人。”

谢疏桐：“……”

谢疏桐几乎是有些想笑了：依她的逻辑，十八岁过后喜欢上一个人，就不算早恋了？也许只要他们高中没毕业，都算早。

“嗯，我明白了。”

谢疏桐说完这句，就单肩背着包离开了，下楼去食堂吃饭。

鹿迦则有一点点的反应迟钝：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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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生活，仍是一日复一日的上课。

在行至十月末的时候，林城的秋季终于来了。学生们早起上课时已经能感觉到秋季特有的凉意，班里原先脱下校服后一番五颜六色的璀璨胜景，也被厚重的秋装所取代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繁赘。

鹿迦最近过的还算舒心，因为她没想到，谢疏桐会一直坚持参加他们的英语小组学习，这对她来说多少算是一个惊喜，毕竟这人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强，英语也是真的好。当然，她也没忘记谢疏桐同学加入他们学习小组的初衷，但每当她提起的时候，都被谢疏桐婉拒了——他觉得没有必要。

不用啃父亲那本晦涩难懂的巨著当然让人开心，只是鹿迦多少会有些没底，觉得有负齐老师的所托，要不，她找老齐说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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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桐这边，心情也略微有些烦躁。

他最近一直想找老齐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清楚他在想什么，齐老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直接事遁、课遁，或者干脆尿遁。总之，不会给他机会张口。

而谢疏桐偏偏又不是那种狠得下心的人，能干脆了当地对齐钧开口，说齐老师你能够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弃佛从教的，我好去感化一下我出家在外的亲妈。每次，谢疏桐都要绕好大一个弯子，于是这件事就只能一拖再拖。到最后，谢疏桐几乎都觉得，这事儿彻底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