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雨夜 哈利波特

梦境里，塞尔站在漫天的雨水中，抬起头看向天空，雨水迷了他的眼睛。漆黑的夜幕被更浓郁的黑雾遮住了。那是默默然，它盘旋在天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一条扭曲畸形的巨龙。

他的面前是是一间矮矮的房屋，塞尔站在雨中，浑身战栗。他逃避了那么久，可过去却不放过他。他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了这个失去一切的夜晚……

过去，某个夜晚。

乌黑的屋顶下摆着白色的小床，每张床上都睡着一个男孩。黑暗中一片静谧，雨打玻璃窗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这是一座公立寄宿小学的校舍，孩子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六人一间，都睡在小木床上。

风雨声中，孩子们盖着白色的薄被，沉沉地安睡，唯独最角落里的男孩例外。他睁着眼睛，瞳孔如清澈的湖泊，倒映着天花板上的花纹。

这是塞尔来到学校的第三个晚上。他睡眠很浅，还有点认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整夜地睡不着，一个人望着屋顶发呆。

窗外忽然间电闪雷鸣，巨大的声音在塞尔小小的脑袋里回响着。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身体蜷缩成团。

校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七八个黑影拥了进来。塞尔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变得漆黑一片。一只枕头蒙在了他的脸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塞尔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的年纪太小了，入学的时候还没过六岁生日，再加上好几只手按着枕头，还有人压住了他的胳膊和双腿。

人影围着他，都是八九岁的男孩。他们早就做好了侦查，知道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这间校舍。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他们的领地，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同屋里的其他一年级孩子没参与这件事，但他们也都醒了，坐起来抱着被子，静静地旁观。有个孩子吓得跳下床想跑，却被堵在门口的大孩子按住了。

塞尔的挣扎越来越弱，皮肤因为缺氧而显出可怕的青紫色，为首的男孩这才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放开。

他们刚一松开手，塞尔就猛的弹起来，趴在床边剧烈的咳嗦着，还没等他缓过气，为首的那个就抓着他睡衣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戴维斯“嗨！没人要的野种！我们来好好聊聊！”

塞尔痛苦的眨着眼睛，勉强认出了对方。为首的男孩叫戴维斯，今年十岁，是四年级的学生，比塞尔整整高一头。他的父亲是这个小镇的副镇长，在这偏远的地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戴维斯“你可真有本事啊，”

戴维斯表情狰狞，

戴维斯“说说看，你是怎么说动我那个抠门的老爹掏钱给你付学费的？”

塞尔一句话也不说，他默默地看着戴维斯。

戴维斯“还敢看我？”

戴维斯一耳光扇在塞尔脸上。他用了全力，男孩的嘴角沁出了一道血丝。

塞尔用袖子擦擦嘴角，一言不发。

戴维斯愣了一下，又是一个耳光。这次塞尔的鼻子里也冒出血来，他鼻子酸痛，几乎流下泪来。可他只是把脸擦干净，沉默地抬起头来。

戴维斯愤怒了起来。按理说，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害怕是件很简单的事，三拳两脚就差不多了。可塞尔倔的像块石头，再多的拳脚打上去，他也只会沉默地看着你，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打够了没有？”

戴维斯“给我打！别留手！打死了算我的！”

戴维斯把塞尔推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

高年级的男孩们一拥而上，用床单蒙住了塞尔，毫不顾忌地对着他拳打脚踢。塞尔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抱着头蜷缩成团，任凭男孩们怎么踢打，连点儿声音都没有。

男孩们打够了，气喘吁吁地散开。塞尔从床单下爬出来，坐在地上，慢慢倒退着挪到了墙边，抬起被打肿了的眼睛，静静地看面前的大孩子们。

戴维斯胸中无名火起，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塞尔的头顶：

戴维斯“真有骨气啊！可我看你骨子里跟你妈妈一样风流！你这个怪胎！打你我都觉得手脏！”

从三天前第一次见到塞尔时，戴维斯就讨厌他，讨厌他的身份，也讨厌他的面无表情。他希望这小子表现出些害怕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就好像你根本不是在打他，而是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餐。

塞尔·霍拉斯“……别把我妈妈扯进来。”

塞尔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像个五岁的男孩。

戴维斯得意起来，他知道塞尔不愿提起自己的妈妈，因为那女人的确是个风流情妇。可他偏要戳塞尔的伤口。

戴维斯“你妈妈不风流怎么会当人家的情妇？”

他用力啐了一口，

#戴维斯“你爹残了以后你看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尽跟那些野男人眉来眼去！”

塞尔的脸色变了，他无法为自己的母亲辩护，因为戴维斯说的是事实。

戴维斯“我家混账老爹现在惦记着要娶那娘们儿呢！”

戴维斯恶狠狠的说，

#戴维斯“花了那么大一笔钱把你塞进学校，还叫我照顾你一点，说将来你跟我就是兄弟了！呸！你也配当我兄弟？”

他今天来找塞尔的麻烦，是因为他的副镇长老爹正在考虑要向塞尔的母亲求婚。他绝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进入自己的家，那意味着他不得不跟这个可恶的野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戴维斯“你妈妈真的是良家妇女么？什么良家妇女那么会勾引男人？真不知道她在我爹身上下了什么迷魂药！”

戴维斯一脚又一脚的踩在塞尔头上，像是要把男孩踩扁。

#戴维斯“你爹那个残废死了也好，不用看他家的娘们儿跟别人眉来眼去！你知道你妈的那些相好私下里说些什么？他们说啊，你妈妈那种贱女人，就像一件别人穿过的二手衣服，再怎么好看，穿上总会觉得脏！”

他相信这番话已经足够难听，足够伤到这个野小子。可惜塞尔的头被踩得太低了，他看不到男孩脸上的表情，否则他会更开心一点。

可他忽然收不回脚了，因为塞尔举起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塞尔·霍拉斯“我说过！别把我妈妈扯进来！”

塞尔猛地一拉，戴维斯立刻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塞尔跟着扑上，骑在了戴维斯的肚子上，挥舞起拳头，狠狠的打在戴维斯的脸上，哀嚎立刻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当那些大男孩们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对塞尔拳打脚踢时，戴维斯的脸已经挨了那只小小的拳头很多下殴打了。

几个高个子的男孩终于把塞尔从戴维斯身上架了起来，塞尔并不挣扎，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躺在地上捂着脸的翻滚哀嚎的戴维斯。

戴维斯“你……你敢打我的脸？！”

戴维斯终于爬了起来，他双眼通红，吼叫着扑向塞尔，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撞到在地上，

戴维斯“我杀了你！”

塞尔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起来，他长大了嘴，想吸进一口空气。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求饶，而是挥舞着细瘦的手臂，猛地打在戴维斯脸上。

戴维斯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用力的收紧了手指，死死掐住塞尔的脖子，现在他什么都不顾了，一个失控的半大孩子真的能做出杀人的事来。

其他几个孩子犹豫了起来，想要上来制止。毕竟他们跟塞尔也没有血海深仇，真闹出个好歹来，他们谁也跑不了。

他们慢慢地凑上来，却一齐惊恐的后退！

塞尔已经松开了扒在戴维斯胳膊上的手，张开了双臂，他好像已经窒息昏迷，身体却痉挛起来。

而让男孩们害怕的是他的脸，借着窗外的闪电他们看到，汹涌的黑色气体正从塞尔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高速流动……

窗外的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