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不是你是司机你就说了算的。”
严浩翔身体微微一侧,顺势就躲开了司机伸过来的手。
他拽着行李箱往后退了几步,行李箱下的轮子在满是沙尘石子的水泥路面上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严浩翔闻声垂眸瞥了一眼地面,灰色的水泥地上被轮子划出一道白痕。
他的面上顿时闪过丝烦躁的情绪,严浩翔没想到这个司机在谎言被戳穿后,居然恼羞成怒地想要动手。
“你如果真的想打架可以试试,刚才的对话我都录了音。就算待会儿闹到警察那里,也一定是你吃亏。”
严浩翔一手插兜,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站在报刊亭前。虽然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但他此刻看向司机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怯懦。
明明八月末的烈日灼心,可司机还是从跟前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冰冷狠戾。
这是个刺头。出租车司机后知后觉地想道。
二人对峙良久,终究还是司机转身先回了车上。像是泄愤又或者是单纯的习惯,车子猛的启动,车轮打转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随后在原地留下难闻的尾气后扬长而去。
严浩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光落在他的眉眼间。生理性的刺激使眼睛微微眯起,他才恍然从刚才发的癔症中清醒过来。
再一次的无所适从,再一次的茫然无措。
出租车绕路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严浩翔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块,石子在地上翻滚着,“嘭”的一声撞到不远处的报刊亭脚上。
信息化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去购买纸质报刊阅读了,这处报刊亭也早已被废弃,只是还没有被拆掉。
于是在报刊亭的外墙上,它被人贴上了大大小小的广告,除了最基础的各种“不孕不育”“鼻炎”,“脚气”,“灰指甲”之类的治疗小广告之外,严浩翔还瞟见了一张房屋出租的中介广告。
广告纸是普通大小的A4纸,严浩翔之所以能注意到它则是因为这张纸不是传统的打印体小广告,而是手写。
字写的很漂亮,端端正正的楷书字体,房屋出租下面留了中介的联系电话。广告像是没贴上去不久,因为墨迹还清晰着。
鬼使神差一般,严浩翔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一开始的计划是在酒店住几天,等开学再搬到学校宿舍的。
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打电话,问租房子。
直到电话被拨通的那一刻,严浩翔才恍然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挂断电话,可那头早已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请问你是哪位?”
清透好听的少年音色从听筒里透了出来,对方大概是在走路,背景音里还有嘈杂的车笛声和人声交谈。
严浩翔愣了愣,刚刚张开的嘴忽然就像失声了一样,让他半晌答不上话来。而对方大概是等的急了,又重复的问了几遍。
喉结滚了滚,终于在听筒对面那人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严浩翔终于开口了。
“你是房东吗?”他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