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他们在凌辞回答完之后三秒内滚得无影无踪，换来了一下午的安定。

放学的时候，同学们看到经常黏在一起三个男生如今分道扬镳，建鹏舒言恨不得离凌辞八丈远，躲得跟见了瘟神似的。他们感到奇怪，也只当同学之间出了矛盾。平常人家惹怒了权贵吧，他们想。

凌辞是一个冷血的人，这在他前世眼都不眨的将手足兄弟杀个精光的时候就昭然若揭。

刀剑砍在身上，疼的几乎站不稳，喷溅在脸颊上温热的鲜血，他们在死亡前瞪大的双眼，凌辞都记得。

那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死敌。

九五至尊，心软只会落得一个凄惨。

“主…回家吗？”墨铮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里的男孩，凌辞正眯着眼眸看着夜空中的光点。

墨铮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不明白这些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回家去看那个祖宗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回去吧。”凌辞已经收回了目光，他的双手交叠放在双膝上，细细摩挲着，。这是一种无意识表达紧张的肢体动作，自他登上皇位，手握巍巍皇权之后，到灰飞烟灭又转过来，在这个世界无忧过活的十年中，从未做过表达任何紧张的动作。

真奇怪，我竟在紧张…许是男人虚伪的模样像极了他那虚与委蛇的父皇。啧，又想将他拉出来鞭尸了。

凌辞松开了手，又恢复了他平日放松又游刃有余的坐姿，心里怪异的感觉不断翻涌。

扫描仪录取车牌号，机械女声响起的瞬间，金属院门也应声而开。本来打开院门映入眼帘的，应是满院春景，花枝争艳，青草争芳。可今天……打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容貌俊朗，身形高挑的……电线杆子。

元绛冷着脸，抱着手臂直直杵在路中间，大有一种老太太碰瓷的豪情壮志。

至于元绛露了脸开始，墨铮就在心里拉起了警报：完了，两个祖宗。

“主，”可怜的纸扎人将乱跳的纸心脏按停，颤颤巍巍的问了个傻问题，“要不我让他让开？”墨铮抖得像个筛子，等了半个世纪心急如焚，好久没有等到下文。好容易鼓起勇气瞄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后座早就空空如也。他又伸长脖子，瞪大双眼张望别墅，果不其然，自家主的卧室里已经点起灯了。

这车上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面前还竖着根已经扎根地里的电线杆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元绛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怨妇的滋味。

墨铮：……自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