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人在历史上盛名赫赫,却不知道为何却下场凄惨。就是六百年前付家男丁皆战死沙场,一个叫付妌的寡妇和付家其余的几个寡妇被夏军射死在虎狼峡,死后身首异处,头颅被西夏兵走,尸体扔于山崖下。
等其余人破了重敌赶到之时,见到烧火丫头发现付妌的尸体,顿时悲痛欲绝,将发现尸体的山崖就被叫做“滴泪崖”,山下有付家坟,传说埋着付妌的体,此山被称为“寡妇山”。
当地更有传说付妌死后尸身不腐,身披玉石片做成的盔甲孤身作战,每日啼哭于江上。
这个身死志不残的厉鬼几乎害死了八百条人命,当地的人对她特别反感,于是将付宗寡妇的所有人的尸首装进棺木,然后悬挂于悬崖峭壁上,朝廷又命范氏族人镇守陵墓,开设义庄,收容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当地人特别迷信,又很贪财,就将九口棺木贴上封条,用黄符镇压,因黄符遭受风吹雨淋,上面的朱砂失效,致使百鬼夜行,民不聊生。每到夜晚闭户,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只要隔着窗子去外面看,只见大大小小的墓碑悬挂于半空中,又见大小人头或哭或笑,或骂或叫,每个翻过去都有字,有神位,有灵牌,有恶鬼。
又因为灵牌是放在棺木上的,所以那些魂魄已经看不到活着时候的面目,只剩下一张黑漆漆的碑刻。
瑶光将神笺扔进去炭火里,深思熟虑下,觉得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安贵这个人绝对是愚蠢的,因为她接近的人除了陆胡子一家,其他的都不是人。
她糊涂的时候嫁了她自己的亲哥,又因为她母亲的愚蠢葬送了一生,这真相该说出来还是不该说出去?
亏得自己认识这家人多年,却到了今天才看清楚人性。
瑶光闭上眼将就近的一个墓碑拉进,却只是模糊的黑影,并没有什么形状,却有一点点的四肢。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猴子。
都说灵长类动物和人的长相最接近,又因为猴子的祖先是最怕人的,所以孙悟空永远也成不了神仙,当不了人。
而传说表明,在祐宗对周边方国、部族的一系列战争中,付妌多次受命代朝廷征集兵员,屡任军将征战沙场。曾统兵1.3万人攻羌方,俘获大批羌人,成为祐宗时一次征战率兵最多的将领。参加并指挥对土方、巴方、夷方等重大作战,著名将领沚、侯告等常在其麾下。对巴方作战中,率领沚布阵设伏,断巴方军退路,待武丁自东面击溃巴方军,将其驱入伏地,予以歼灭。是为争历上记载最早的伏击战。在“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付妌还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又任占卜之官,为祐宗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曾率兵镇压奴隶反抗斗争。竭心尽力维护奴隶主阶级统治和特权,深受帝王幸宠,被封于外地,担负守土、从征的重任,因此文光十分喜欢她。卒于祐宗时期。她去世后文光悲痛不已,追谥曰“辛”,付文光的后人尊称她为“母妌”、“后母妌”。
李玉衡走近前去,面前的黑影竟然一下子就慢慢的颜色变淡了。
瑶光看清楚面前人的面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玉衡:“其实我早就想说我和那家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都不是人。”
瑶光:“你说的是太后?”
李玉衡点点头,表示认同了她的猜测。
瑶光:“那么安贵的那些事都是……”
李玉衡:“都是被人给算计好的,事实上王国清不是安贵的爹,自然也不是名秋的爹,他们年龄相近,周庆才是王国清娶的老婆,而周庆因为不能生孩子,年轻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又都夭折,所以就有了这些丑事。”
瑶光:“那么王真的生母是哪个?”
李玉衡:“是安贵。”
瑶光:“守着这么一家子王八蛋,再正常的人也受不了。”
李玉衡:“我打算离他们远点。”
瑶光:“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名秋出生的年份有些不好。
那一年,天下大旱,赤地千里,地里的稻子还没抽穗就已经干枯了。
十里八村没有一口井,天气热气温高,热风一吹,热的土地都能冒烟。人喝水都快成了问题,更别提粮食……就是个不好的年景,那一年名秋娘的肚子却大了起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病,所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后来肚子大了,家里人也害怕了。这年头不要说一个大姑娘被人弄大肚子找不到男人,弄不好了就是没脸见人,再不然就是亲爹的种,辈分就乱套了。别说生孩子,就是大人也没脸啊。可要是不要……哪儿能不要呢?这么大肚子了,回头一碗草药下去,大人要不没命,要不就是着急忙慌的找个人嫁掉!
家中就父女俩,老头儿抽着旱烟,嘴里吧嗒两下烟嘴:“咱爷俩紧紧嘴,省一点给孩子——是咱家头一个孩子呢。”
……
名秋娘:“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可是家中唯一一个能一天吃两顿的人,但,如今却块成了没有娘的人了。”
夫妻俩脸颊干瘦,身子枯黄,名秋爹嘴唇上都是干裂的,还要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小米饭喂给名秋娘:“你吃……”
名秋娘端着碗,看了一眼缩在墙角奄奄一息的男人,泪水都不舍得流出来,又把米饭喂进了名秋爹嘴里。
最后,他俩倒下去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熬过那个旱到土层都裂开大缝的年景。
但城南伯记得,名秋出生的那天,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那个黄昏,日月交错,阴阳相接,正是相师说的逢魔时刻。
这冷不丁的,天空中突然凭空一道旱天雷,炸的方圆百里都是一震!
而那道雷,恰好打在名秋家房屋,干燥的木头瞬间烧了起来,火势汹涌蔓延,狼烟滚滚,恨不得将里头的人都烧死完了!
名秋爷爷疯了一样在外头嘶哑着嗓子喊,那大火像是要烧尽一切,在落日的余晖中格外热烈……
村里人跑过来,突然又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水……”
“是水!”
“下雨了!下雨了!”
伴随着大家的欢呼和嚎哭,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也浇灭了那场大火。
火灭了的那一刻,黄昏彻底消失,四周是一片暮色,而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名秋出世了。而伴随而来的就是名秋娘趁夜被人抬走了,她唯一的姐姐——名兰,也成了大家闺秀,而她的出生只是个人牲,也就是命贱的如牲口一样的。
名秋爷爷抱着她,看着屋子外头的大雨,老泪纵横。
然后影影绰绰的,却仿佛看到雨中一个人影,与这遮天的雨幕仿佛融为一体,说不出的飘渺高深。
那雨中的人影慢慢走过来,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年轻的道士,看着不过二三十岁,一身青灰色的道袍,干净又整洁。
然而他明明身在雨中,伞都没撑,却连鞋子都是干净的!
对方拿着拂尘,对着爷爷微微欠身:“老丈有喜。”
“远看此处福光冲天,此女生在逢魔时刻,甘霖天降,日后定当百邪不侵,诸事皆成。”
老人听到这种好话也该开心起来了。
但很快,他又纳闷道:“可我家这个小孙子,是个丫头片子啊!”
道士骇然变色!
此刻他紧锁眉头,伸出手指来疯狂掐算,越算越是心惊:“逢魔时刻,女生男命,八字轻薄,体弱多灾!”
再看看爷爷惨白的脸色,他不忍地摇头:“老丈,您这孙女,若是没有大命格的人压住,恐怕一出村子,就要横死了!”
爷爷生气了:“你这道士,怕不是骗钱瞎说!我这孙女一出生就下雨了,救了多少人命?怎么会……会……”
他咬着牙,说不出“横死”二字。
那道士却看着襁褓里的女子,低声问:“是吗?生下她的,是人吗?今日又为何生雷?”
名秋爷爷瞬间不出声了。
看他的模样,道士又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天降甘霖,活命无数,这是一场大功德——老丈,节哀顺变。待他日此女年满十四,若与人缔结婚约,以后你孙女要付出的,就是比之天降甘霖的大缺德了。若是功德没有,就需要她的命来赔了。”
道士又一指屋子:“老丈,你一生鳏寡孤独,莫强求啊!”
随后又在大雨中飘然远去。
只留下名秋爷爷,看着那个瘦小的婴儿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