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正堂内烛火摇曳,乌木梁架上悬着的"明镜高悬"匾额被映得发亮。知府林业和听闻项大官人失踪案有了新线索,袍角翻飞间已疾步跨上公案,朱漆惊堂木重重拍下,厉声呵道:"来人,将人犯项充带上堂来!"
“威武~”
官差们齐声应和,堂外铁链响动间,项充被左右衙役架着踉跄而入。他青布长衫上沾着草屑,发丝凌乱地甩动着,脚下草鞋在青砖地上拖出刺啦声响,口中不住喊冤:"我不是犯人,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
"啪——"惊堂木第二次震响,震得堂前铜鹤香炉里的檀香灰簌簌落定。林知府五指扣着桌沿向前倾身,犀角腰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眉峰如刀般剜向阶下之人:"放肆,大胆贼人,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他抬手捋过颔下三缕长髯,"本官有话问你,你最好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项充喉头滚动,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他抬起头来回答道:"大人但问无妨,草民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好,这话倒还中听些……”林知府满意的点点头,翻开卷宗,接着问道,"项充,本官问你,昨日辰时到巳时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项充低头思索片刻,喉结上下滑动两方下才开了口,说道:"回大人的话,当时草民在后山打猎。"
堂外听案的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起来。
林知府见状抬了抬手止住议论,指节敲了敲桌案:"打猎?那你可有人证?"
项充额角沁出细汗,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原本邻村李衮约我同去,谁知他却没有来,想必是临时有事了,当时我并不知晓,一直待在后山等候,结果直到正午也没见到他人,于是我便一个人回府了。故而……”
“故而你只身一人在后山打猎,并没有人可以作证,是不是?”
项充欣喜的说道:“正是如此呀,大人。”
谁知公案后的身影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林知府没好气的说道:"大胆人犯,死到临头还敢花言巧语,蒙骗本官。"
项充一脸委屈的回答道:“大人,草民没有骗你,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啊!”
林知府横眉冷竖,呵斥道:“你说你在后山,可你却无旁人佐证,你叫本官如何信你确实是在后山?而不是在其它地方?例如前往刘家村的官道某处?”
堂内空气瞬间凝固,项充只觉后颈一阵发寒,张了张嘴,不知为何知府大人也怀疑他,良久项充回道:“大人何出此言?项某人说的都是实情啊。再说我项某人何必欺瞒大人呢?”
“何必欺瞒?呵呵,你当然有必要了。经仵作检验死者王四乃是在昨日辰时与巳时之间被害。你知道这瞒不住,于是你便编造谎言,声称自己在后山打猎,可惜你却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因为你根本就不在后山。至于你在哪?是你自己说,还是由本官来说?”
“什么?这……大人,项某人确实是在后山打猎,绝无虚假。”
林知府大怒,将手中的惊堂木用力一拍,呵斥道:“大胆人犯,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