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期末考试

高中补习班对于学习成绩进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早已达成共识，但对于孟尔玉而言好像又有些行不通。

　　　　总之，期末考试终至，她还是成功掉出了实验班考场，巧与不巧地，与范丞丞在同一个考场相遇。

　　　　不过这都是意料之中，她想，就连现在的忘带准考证都是意料之中。她一向是个不靠谱的人。这天下了大雪，孟天成亲自来送她，堵车堵成一片，她钻进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开考十分钟。

　　　　她一路小跑，连睫毛上都落了雪花，几次打滑也来不及放慢速度，终于冲进教室里，考英语的环境很静谧，只有笔划在纸面上的沙沙声响，没人来得及看她一眼。

　　　　除了范丞丞，他坐得离她要靠后一点，听见她匆忙脚步声，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那一眼太快，孟尔玉没来得及看清，大约是嫌弃又嗔怪的，她早习惯，干脆地坐到她该去的地方，抓起卷子稀里哗啦就开始写。

　　　　不幸中的一个万幸，听力放在考试的最后；另一个万幸，是她天生擅长英语。这十分钟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她天生平和心态好，答得也算顺风顺水。

　　　　倒是范丞丞，他这人冷惯了，这是第一次主动走上来，一把拎起她挂在椅子上的羽绒服：

范丞丞“你自己看看。”

她今冬新添了一件浅粉色羽绒服，长过膝盖，方才脚步太快溅起泥水，不少都落在衣服边缘上。

孟尔玉“你倒是眼尖。”

她笑了一声，方才跑的时候已经想到，于是也没大当回事，反正也要放假，送去干洗就好了。

　　　　他哼一声，修长指尖敲了敲桌子：

范丞丞“起晚了？”

　　　　原来也知道担心人呢。孟尔玉难得看得明白他拐弯抹角那点关心，于是摇了摇头，拎起自己的准考证一脸诚恳：

孟尔玉“忘带了。”

范丞丞“笨呢。”

他嫌弃，却又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范丞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

　　　　她顿了两秒，疑心那松了一口气的真假，后来很久才想清楚，他恐怕是怕她心情不好，又出了什么事，才连考试都差点没赶上。

　　　　不过那时候她是半点不明白的，她只觉得这人阴晴难定。她看见蔡徐坤找了过来，范丞丞轻松一跃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就这样跟他说话。

　　　　他们之间不过一点这年纪的少年聊的事，包括因为下雪告吹的打球计划，孟尔玉听不下去，却是有点困倦上头了。英语与政治之间隔了四十分钟，足够她好好休息一会。

孟尔玉“你先别动。”

她把他的羽绒服下摆好好铺在桌子上给自己作毯子。

孟尔玉“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随后不顾他反应，自顾自就这样趴下，长长睫毛忽扇两下，随后便闭上再也不乱动。

　　　　范丞丞微怔，垂头看了一会，她就这样趴在他身侧，嚣张地压着他的羽绒服，还只拿马尾辫对着他。她的头发有点天然的黄棕色，乖顺地垂在脸蛋一边，随着教室里一点风微微摇晃着，看得人心痒。

蔡徐坤“你可真是中国好男友。”

蔡徐坤见不得这人口是心非模样。

范丞丞“你小点声。”

范丞丞没否认这层身份，却板着脸训他。

蔡徐坤“……”

他这好友做得当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

　　　　羽绒服的材质柔软得刚刚好，于是孟尔玉真就睡着了。大约睡了十来分钟，胳膊压得有些酸了，她终于舍得醒来，一抬头，见他正摆弄着衣袖上的扣子。

孟尔玉“蔡徐坤呢？”

她声音微哑，眼睛里还有半梦半醒间的迷蒙。

范丞丞“早就走了。”

范丞丞收回自己几乎被压扁的羽绒服。

范丞丞“你睡觉没有流口水吧？”

　　　　他话说得戏谑，孟尔玉下意识摸上嘴角，对上他带着笑的漆黑瞳仁，当即恼怒起来，一拳捶上他的后背。当然不同，小猫爪子似的。他这人说冷也冷，坏心眼起来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想说点什么，甚至想张嘴咬他一口，却见他跳下桌子：

范丞丞“看看政治吧，寒假我可没时间陪着你补课了。”

　　　　她撇撇嘴：

孟尔玉“知道了。”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没有计较，高中生想过好安生日子，就是成绩好点，做人乖点。目前这两种她一个都没占，难怪日子过得混沌。这阵子她也不是没下功夫，虽说精力有限，但到底也不是像以前一样两眼一黑。

　　　　她隐隐生出些期待来，如果这次她考得好一点，也许补习班就能逃掉，日子也过得顺心些，还能趁着寒假跟他多出去玩两天。毕竟，她也不是成心去做一个坏孩子。

　　　　她隐隐约约地，还是盼着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