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白【十一】

晚风微凉，无形的力量将纤弱的樱花吹散，风如同宿命一般将它们带走，对它们不闻不问，让它们自生自灭，这一切好像都理所当然，自然的有些残忍……

　　没有月光的寒夜似乎显得不近人情，天空高冷的蒙上一层迷离的夜纱，漆黑的眸子静若深渊，在她的眼中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失去了光芒的庇护，一切都原形毕露。

　　狰狞，虚伪，冷漠........

　　人间，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议会的殿堂上坐满了大大小小有权有势的长老，一身华丽金贵的服饰，从眼神里散发着地位显赫的威严与冷漠。他们目光如炬神色冷然，一道道目光好似一把把锋利的铜刀利剑，让人生不起任何的反抗。

　　云峰已经正式继承了洛羽的衣钵，已经渐渐着手管理飞鸟们的大小事务。

　　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年轻的他始终敌不过那些经验老辣的长老们。

　　新官上任三把火，云峰的本意就是将飞鸟门里的害虫一一拔除，废除世家的权利，但是那些已经被利欲熏心的长老们难能摆脱世家给予的财富。

　　眼下云峰已经将自己的威势伸到了那些长老们的一亩三分地中，隐隐已经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无动于衷。

　　“少主应该已大局为重，眼下黑龙会的人已经到了，我们不应该再考虑了。”

　　“飞鸟门的势力日益衰退，要不是我们底蕴深厚，恐怕已经被挤出了七大势力之外了。黑龙会是一股由皇室维持的新生势力，力量和势力缓步扩张，连暗影刺客组织都要卖他们三分薄面，他们能提出联姻，这可是我们飞鸟门崛起的一次大好时机，我们不能错过啊。”

　　大长老的一番话下去，底下无数的长老都开始议论纷纷了，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这看似是一场商讨会，其实云峰和韵寒都清楚，他们其实是在逼宫了，这是打算集体维护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了。

　　云峰看似是飞鸟门的领头羊，但是他的政令却在飞鸟门中却是不能流通，世家与长老同流合污啃食众多弟子的利益，现在更是欺人太甚，居然想要瓦解自己的势力，但是偏偏云峰无可奈何。

　　少女看向云峰那一如既往沉静的神色，不知道为啥她没来由的开始有了一丝慌乱。

　　那一丝慌乱就好像瘟疫一般开始攻城略地，慢慢的一股失落和失望蒙上了心头。

　　少年正在衡量事情的利与弊，从小所受到的熏陶不得不事事与宗门为重。

　　他蹙着眉看了少女一眼，深思的目光在少女那苍白的脸色流转，很快他的神色露出一抹苦涩，那双沉静的眸子更加复杂了下来。

　　“好一个宗门利益……”

　　少年无力一笑，全身的力量好像化作一摊水，命运再一次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中。

　　少女娇躯一震，神色变得憔悴起来，从心爱的男人那里她看到了对命运的妥协。闭上眼，少女莫名笑了笑，脸色依旧清冷只是少了一点生气，好像木偶人一般麻木了下来。

　　良久少女低垂的眼眸抬起，她的眸光很杂，像一摊被搅动过归于平静的污水，她试过挣扎也想过反抗，但是所有的退路和后果都被命运算计，她的软肋被狠狠拿捏。

　　“我同意。”

　　少女冷漠没有生气的嗓音回响在大堂里，她的声音如同树林里，枝叶被风穿透所发出的摩擦声，凄凉孤苦。

　　少年的眸子晃动了一下，但是神色却没有多大的起伏，事情好像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哪怕是为了宗门所牺牲自己的一切他都会不犹豫的舍去，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人。

　　“吱呀.......”

一缕光线从开启的铁门外照射进来，阴暗的面将来人深深笼罩，他的背影裸露在阳光中，可是他的瞳孔很冷，闪烁着骇人的光。

　　黑鸟的目光顺着那一张张严肃到冰冷的脸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少女那凄美的脸上，那张往日里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如今布满了苦丝。

　　那双瞳孔曾经是灵动的、清澈的、纯净的，如今有的只是一层浓稠的灰，好像一间尘封过无数岁月开启的门，曾经的繁华早已落幕，化作无尽尘埃。

　　再美好的青春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再完美的东西也永远敌不过命运的玩弄。

　　越是美好的东西，上天就越想要摧毁，曾经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我反对。”

　　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流淌在压抑的大堂里，现场落针可闻，一双双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齐刷刷穿透过来。

　　同样少女也是愕然地望着那个逐渐走来的身影，虽然他很矮小，显得弱不禁风，但是此刻却如同一座伟岸的大山一般抵挡在她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会有这种想法。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不知道何处跳出一个基层的长老，想要在大长老面前表现一下，典型的狐假虎威之辈。

　　“资格?”

　　黑鸟嘴角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如剑痕蔓延，杀意显露。

　　瞳孔深处一丝丝寒意正在凝结，那一双如狼般深邃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自认为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的目光在仿佛在颤抖，如同情绪可以焚烧一切，那么那些披着人皮的恶狼一定被他活活烧死。

　　人世间最大的讽刺便是贼喊捉贼，可是命运却没有去惩罚他们，还允许他们站在人道主义的巅峰去谴责好人，这个世界就如此病态黑白不分么？

　　黑鸟在笑，但是他的目光却很冷，透彻着一种浓烈的不甘和愤怒，“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