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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7【A面】孤岛之上时日长

唐晓翼同人:孤屿金鱼

所以,他们开始谈恋爱了。

从唐晓翼在鹿岛弥的宿舍醒来的那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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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最终还是把那束花交到了鹿岛弥手中。他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别嫌弃它太简陋。”

鹿岛弥抱着花,站在校门口。花朵选的是同她大衣颜色相配的向日葵,周围装饰一圈细碎满天星,缠绕着LED灯串。唐晓翼还把手伸进去,摁下了开关,于是鹿岛弥便抱着一束不停闪烁发光的花。

她觉得有点丑,就又把开关关了。

“谢谢你。”她朝着唐晓翼笑,“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他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走进大门、走进电梯。她转过身按着楼层按钮,在电梯门彻底合上前朝他挥了挥手。唐晓翼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冷,把自己外套紧了紧,缩起脖子,将脸埋进装饰在领口的羊绒里。他想要转身走掉,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暂时不得离开原地。

像伴地飞行的月球,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地球的引力,除非地球的质量骤然减少。

仿佛同他的感受相呼应地,电梯门再度“叮”了一声,鹿岛弥的身影又出现在唐晓翼面前。她还抱着那束向日葵,向他走来。她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宿舍就我一个人住。”

就像在海龟岛的时候,她邀请他和洛基来她宿舍睡觉。

但这一次,唐晓翼却失笑,并拒绝了她:“不用了。今天太晚了,我上去不太好。”

然后他先走开,摆了摆手,再把手掖进了口袋。走出去很远,他错觉她似乎还在背后看着他,真回头去看时,宿舍大门口却无一人踪影。

之后唐晓翼和鹿岛弥还是如平常一般地相处着。他们是同一课题组的前后辈、是师姐师弟、是同学、是朋友,是在校园里遇到了可以打招呼的关系,是在食堂里遇到了可以拼桌吃饭的关系。

唯独无法成为,唐晓翼试图想要弥补还原的那种关系。

有些人就像儿时爱吃的零食,只有停留在某一特定时刻,方成为最美味的。如果一定要在其它时刻去品尝,必然会恼怒地批判一句: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它本身便代表着一段业已逝去的、令人怀念的时光,而不单单只是它自己。或许他与鹿岛弥之于彼此,便是这样的存在。

何况他们的收场那样匆忙那样狼狈,现在他们可以如朋友般相处,已在唐晓翼的意料之外。

十一月初的时候,导师突发奇想,说要拉上整个课题组去团建,交给鹿岛弥策划。她在课题组的群里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下午时便说:要去爬山吗?这周末天气很好,临近山上也有可以野炊的地方。

导师第一个出来说好,其他课题组成员纷纷响应,团建一事就此敲定。团建前一天,唐晓翼去超市买野炊用品,偶遇同样来采购的鹿岛弥。他们未交流一言一语,极自然地与对方同行,结完账后走出超市,唐晓翼正欲顺水推舟地接过她的手提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尽管一连几天都是艳阳天,但毕竟已至十一月,昼夜温差大,晚上走在室外,只觉寒意丝丝缕缕,无孔不入。鹿岛弥把手机屏幕当镜面,将几撮被风吹乱的刘海归位,放下手机时,察觉到唐晓翼看来的视线。

“要不要谈谈?”她突兀地说道。

唐晓翼问:“谈什么?”

一时鹿岛弥又不说话了,只是一味地走着,靴跟敲击着铺地砖,清脆的哒哒声。唐晓翼有耐心等她,因此也不着急,落后她一步,专心踩她影子玩儿。等到鹿岛弥慢悠悠地说“我们分手的时候……”,唐晓翼的脚步顿时一刹,旋即又好似无事发生地跟上了她,连带着一声听不出真实情绪的“嗯?”。

“我很抱歉向你提出了分手。”鹿岛弥盯着前方的一小块空地,唐晓翼怀疑她不过是不敢看着他的脸说话。她问心有愧,才在谈及这段过去时,不敢把视线直接放在他身上。毕竟连鹿岛弥自己也觉得,她亏欠了他。

这些话把唐晓翼的回忆也勾起来。他本可以冷笑,可他不愿那样对待她,所以他只是不发一言、只是面无表情,把他们间的气氛冷落成一块尘封多年的地毯,摊开来抖一抖,满目皆是如雪花般纷飞的尘埃。可他并没有苛责她的意思。

他们间发生的一切,既无跌宕起伏的发展,又无烧脑突兀的反转,只是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最普通的情况下分了最普通的手。

虽然鹿岛弥认为,她亏欠了他。

但感情上的亏欠,怎样才能算作真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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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发生在上高三的那一年。那时唐晓翼正在准备申请大学的各种资料,并且知道鹿岛弥也正在准备。

他们默契地从未交流过彼此的梦校,心照不宣地维系着奇异的和平:即便他们都明知,对方绝不会去到自己的梦校。他们各有前程需要奔赴,且极大概率不把彼此包括进未来里。

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一个人的选择,与其自身的经历与能力紧密挂钩。唐晓翼与鹿岛弥成长于截然不同的环境,有着大相径庭的个人经历,会邂逅、会相恋,纯是因为在这段人生中,他们的轨迹暂时重叠,一旦抵达终点,即各奔东西。他能坦然接受“分开”这一结局,却从不愿由自己来说破。

或许在这段亲密关系中,他不自觉暴丨露出自己懦弱的那部分个性。

所以,他愈发地珍惜与鹿岛弥相处的每分每秒。他们在课间聊天,放学后去海岸边散步,用沙子建筑堡垒,再被鲁莽的小孩一铲摧毁。鹿岛弥的皮肤与衣角皆沾上潮湿的砂砾,而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砂砾,也沾在她的眼角,在夕阳的照耀下粼粼闪光,一瞬间令唐晓翼错觉,她仿佛哭了。

他领着她,去一旁的水龙头清洗身上的沙子。鹿岛弥将手伸到水流下,让清水带走那些土黄色的砂砾,她再摸出几枚新捡的贝壳,逐一洗干净,郑重地放在唐晓翼的掌心。“这是我今天在娃娃机里夹到的娃娃。”她说,“你要好好照顾它们。”

唐晓翼说好,她便看着他笑,他确认她的眼角的确含着水光,但仅仅持续了短短几秒。然后她又弯下腰去,将裤腿沾上的砂砾一一剥除。他们踩着夕阳的余晖漫步,间或奔跑,直到海浪侵蚀了滩涂的边际,太阳在海天交际之处垂危,鹿岛弥像是累了,拣了条空椅子坐下。

她说起些没头没尾的话题,唐晓翼看出她的不安与紧张,混杂着几分迷茫的混乱——她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那些话语就像积压在陶翁里的陈谷,许多年后再想掏出来,只能攥握到一把漆黑的碎渣。他不说话,坐在她身边,听她兴致高昂地自说自话,然后忽然间沉默。

鹿岛弥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唐晓翼答:“我想要听你说话。”

她又闭上嘴巴,仿佛任谁来了都别想撬开她的嘴。但浪花声一阵一阵地席卷而来,间或夹杂着风铃声、鸟鸣声,行人牵狗路过,小孩嬉笑打闹,唯有唐晓翼和鹿岛弥所在的这方小小天地间,静谧而无声无息。唐晓翼渐渐地感受到一种,类似于大厦将倾、山雨欲来前最后的宁静感。太安静太平和,几乎令人的心跳与呼吸,皆趋于不复存在。

还是鹿岛弥,先干巴巴地说:“我们分手吧,唐晓翼。”

唐晓翼没有作答,他预感她还有话没有说完,因而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文。可鹿岛弥又三缄其口了,摆出与世隔绝的态度:我的话已穷尽,接下来该你了。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从没被人分过手。”唐晓翼说——他诧异地发觉自己的声音十分稳定、平静,像一碗端平的水,不起任何波澜,“何况还是无理无据的被分手。”

鹿岛弥还是不说话,抬手拨弄着耳垂。她的耳洞还是他领着她去打的,连消毒棒都是由他亲手佩戴的,也知道她在苦恼时,会无意识地用手指去戳耳洞。她才打耳洞没多久,不习惯它的存在,总会时不时摸上一摸。就像换牙期的孩童,会用舌头去抵牙齿间的缺口——然后家长便会纠正他们的错误举动,因为这样做会让新生的牙齿长得歪歪扭扭。

唐晓翼在此时承担起“家长”的责任来,将鹿岛弥的手带离了耳洞。“小心感染,你的手不干净。”他言简意赅,令她回忆起打完耳洞的最开始那几天,不断溃烂流脓的伤口。鹿岛弥便真的乖乖地不再用手随意乱摸,不得不认真回答起他的问题。

鹿岛弥说:“我做事不喜欢拖拉,对感情也一样。我们以后极大概率没办法在一起读大学,而我对异地恋一向抱有悲观态度,所以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在一切还没有演变到我无法接受的程度以前,便为这段关系画上终止符。”

“所以你只是因为,你不看好这段感情,就决定了要和我分手?”话到此地,唐晓翼只觉荒谬,“你难道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的所有判断都建立在你的主观看法之上,你从没有考虑过我的意见,就擅自为我做了主。”

“但你不也不看好吗?”鹿岛弥看他一眼,“你明明也知道,我们的结局必然是分开。”

唐晓翼的确无法反驳这些话:年轻人当然可以凭着一腔天真热血,结下山盟海誓,说些“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永远爱你”之类的傻话。但他们已经一脚踩在了成年的门槛上,只需往门里张一张,即可窥见某些属于成年人世界的法则:万物皆不作永恒之假设,何况生命短暂如朝露的人类。

他自问此时此刻,的确视鹿岛弥为无可替代的唯一,可是以后呢?以后他是否又会把别的人视作无可替代的唯一?光是如此设想,便足以令唐晓翼胆颤。

仿佛步入成年的第一堂必修课,即为学会害怕。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鹿岛弥。”唐晓翼喃喃道,既不知道是讲给她听,也不知道是讲给自己听,“我们正彼此相爱,也正走在恋爱的道路上,为什么要让离别的时刻提前到来?列车还没有进站,我还不想下车。”

她没有回答他。鹿岛弥坐在离他咫尺之遥的椅子上,远望着大海,兀自出神。他们坐在那里,任由愈来愈烈的涛声,将他们间胶着而又沉重的缄默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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