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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花月尘

唐晓翼同人:烨枝

经历了漫长沉重的梦境,醒来时,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飞机暖黄色的阅读灯,以及在我上方的,唐晓翼的面孔。

他眼帘低垂,在读着一本书,暂时没发现我醒了。我因此得以尽情地看着他的面容,将这眉眼痕迹一丝一毫拓印进脑海深处。

很多年以后我已许久没有再见到他,可是却常常可以在梦里,清晰的回忆起他的模样。骑着独角兽的雪白男子,全身仿佛沐浴在神光当中,向我伸出手,无名指根部有着一枚银戒。

那浅笑嫣然的模样,如在昨日。

此时,我是被宠爱着的少女,不知天高地厚人间冷暖,至少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伤痛。

我已换上了黑纱,丝质的面纱蒙在脸上,棉花糖般的轻软。

我们现在在协会的飞机上,从太平洋的浮空城飞往亚洲的西部地区。

也许是心理压力促使我困意陡生,在飞机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唐晓翼将我抱在怀里,他没睡,在看书。

看的什么书。

我伸出手去按他的书页,把书封翻过来一看,是冯唐的《万物生长》。

是哪个冯唐。

是“何日遣冯唐”的那个冯唐吗。

不,是当代的医学博士冯唐。

我可以看吗。

“女孩子不可以看,”他说,“不适合女孩子看。”

唐晓翼把书放下,手臂拢回来把我抱住,我却探身想去看舷窗外的风景。

飞机正在俄罗斯上空飞行,下面就是工业区的通明灯火,象征着人间。往南,就是俄罗斯与蒙古的国界线,蒙古的那一端静悄悄。

空调似乎有些过冷。我打了个寒战,缩回他怀里,心不在焉。

“冯唐,”我念了一遍作者的名字,又觉得很有诗意,“冯唐,冯唐。”

头顶是唐晓翼的笑声,他说:“你是刚睡醒,还在犯迷糊吧?很少见到你这么痴痴傻傻的样子,嗯——虽然平常也很傻就是了。”

我根本就是懒得搭理他,伸手去够那本被他放在桌上的《万物生长》,唐晓翼打掉了我的手。

不要看就是不要看。不可以。

我消停了点儿,觉得坐着不太舒服,骨头硌得慌(?)。于是我挪了挪地儿,抬手把刘海捋到上面去,好让视野无遮无拦点儿。

唐晓翼端了杯水给我,我抿了一口。清凉的水入喉,我清醒了点儿,转头看向唐晓翼。我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肩膀。

“我刚刚做了个梦。”在他耳边,我轻轻地告诉他。

梦里是关于过去的回忆。

在我十岁的时候,沈文宣有过一次出走。

在几个月前,桃叶姐姐突然失踪,这对于沈文宣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他翘课外出,四处寻找桃叶姐姐的下落,并因为多次逃课而被学校警告、记过乃至于留校察看。

即使如此,沈文宣也依旧我行我素,在岐苏的大街小巷寻找着桃叶姐姐。

学校也拿他没辙,总不可能真的开除这么一个品学兼优(曾经)的学生,因此最后,学校对他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如此掘地三尺的寻找,也没有得到结果。

桃叶姐姐仿佛人间蒸发。训练有素的警察都查不出个始终,身为平民、毫无渠道的沈文宣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我想他并不是真的自信到以为凭借他的微薄之力就可以找到桃叶姐姐。

他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

那天是除夕。沈文宣常年出门在外的父母结束了繁重的工作,得空回家来共度除夕之夜。我和父亲一起登门,与他们家一起吃饺子、看春晚。沈母在厨房里准备初一祭祖用的食物,忽然大喊,说家里没有盐了,文宣出去买点儿。

于是原本坐在我身边的沈文宣起身,穿上羽绒服,拿上钥匙出门去了。

到现在,我也记得很清楚。他身上那件羽绒服已经穿了很久了,四处漏出柔软的鸭绒来,落魄又窘困。可是沈文宣浑然不觉,也许是因为他不在乎。

沈文宣这一去,一连几周都没有回来。

他的父母报了案,警察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他。一个大活人,消失在除夕夜涌动的人潮当中,杳无音信。

汽车站、火车站都没有他离开岐苏的记录,沈父沈母坚信他还在岐苏,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那一年,沈家过得兵荒马乱,沈父沈母到处拜托人贴告示,试图把儿子从大年弥漫的硝烟气息里找寻出来。

我那时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只知道父亲也经常出门去,和他们一起找沈文宣。我总怕父亲也像沈文宣一样不回来了,每次父亲要出门时我就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他就只好无奈的笑着摸摸我的脑袋,说小朴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我懵懵懂懂,点点头,这才让他走。

可是我没想到,最后是我找到了沈文宣。

那是第七天的晚上,父亲依然出门去找沈文宣了,母亲在电台忙春节特别节目,我一个人在家,早早的便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我睡觉时不拉窗帘,喜欢让墙上有些浮动变幻的光影,交错凌乱,缭绕起舞。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的。

睡眠中天性的警觉将我唤醒,我张开眼时看见一张疲倦的面孔,窗外的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分割成不均匀的几块,加重了他脸上的疲惫神情。

沈文宣风尘仆仆,依然是七天前离家的装束,黑色羽绒服破损得更加严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沙漠里走了一遭,不加任何防护,一身的陌生的粗粝气息。

他挤占了我的小床的另一半,被子也不盖,鞋也没脱,横亘在我的床尾。呼吸匀称,已然睡熟。

我吓了一跳,悄悄直起身,用手去碰他的脸。真实的皮肉触感,浓密的睫毛,龟裂的双唇。还有鼻梁上那副沾满灰尘的眼镜。是沈文宣,是离开我们整整七天的沈文宣。

有风轻轻地吹过来,拂在我的后颈上若鬼手,我回头看向窗口,窗户半开,窗外便是阳台。看来沈文宣是从那里进来的。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的回来的方式会是爬我的阳台。

我去洗手间,打湿了一块新毛巾,折回来,摘下他的眼镜,动作尽量轻柔,一点一点将他这七天流浪生活里沾上的风尘洗净。

抹去一个疲惫的旅人,显出一个敦实的少年。

做这件事时,我心静如水,灯也没开,借着外面节庆的辉煌灯火看清他熟睡的面容,帮他擦去一切伪装。

凌厉的眉峰,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地拧结在一起。我作出决定,他醒来后,我绝对不会问他只言片语。关于这一周他经历了什么,他不说,我就不问。

一定是让他十分伤心的事情。

我放下毛巾,把眼镜拿去洗手间清洗干净,再拿回房间,放在床头。

然后我抱着自己,裹着厚重的家居服,蜷缩在椅子上,再度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光大亮。

床上空无一人,沈文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在早餐桌上,父亲喜气洋洋的告诉我,就在今天早晨,沈文宣回到了家里。我笑了笑,点点头,没把昨天晚上我就见到了沈文宣这件事告诉父亲。

之后我总是无端的梦见沈文宣的背影,他离去的背影,他独自的背影,他孑孓的背影。

绝不回头,一意孤行,永远向前。

像是迈入火坑也不后悔的可恨的自暴自弃。

“在刚刚的梦里,我又看见了他。”我告诉唐晓翼,“我看见他背对着我,越走越远,我叫他,他也不理我,一直在往前走。我想追上他,可是我迈不开腿。我往我自己身上看,我看见……”

我看见我浑身是血。

那样才突然感觉到撕裂一般的疼痛。我伤得很重,动弹不得。

谁伤了我,于是我无法追上沈文宣,无法把他拉回生活的正规上。

没人知道在那一周里,沈文宣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让他性情大变,在一年以后通过某种渠道加入了世界冒险协会;再过两年,我便在沈文宣的引荐下加入世界冒险协会,遇见唐晓翼。

讲到这里,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过于巧合”的古怪苗头:种种事件环环相扣,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已安排好了它们,只等我们这些蝼蚁一一践行实现。

那么,关于沈文宣的解法,又该是什么样的?

唐晓翼沉默,抬手拂开我的发丝。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幽深,昏暗的阅读灯下我也没法从他眼睛里读出点儿什么,因此我只是看着他。

我抓紧了他:“我很害怕——”

“不要害怕。”他声音平静,只有这平静才可以令我感受到安全与踏实,“你会用枪。你不需要帮我什么。你只要自保。这不难。”

我会用枪。

我的枪法是沈文宣教的。

“我怕梦成真,我怕我真的被谁伤得惨痛深重到那个地步,令我连阻止沈文宣的能力都没有……”我更加的,抓紧了唐晓翼,“我不要、我不要那样……我会……我不知道……我会不知道该如何……”

该如何面对他的父母、该如何面对他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该如何面对我自己。

良久,我听见唐晓翼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几乎是强硬的,掰开了我紧抓着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唐晓翼的眼里无悲无喜,他只是在对我说话:“那些都是假的,不会发生的,我答应你的,对你,我从不食言。”

从不食言。

对我。

我内心的惶恐与慌乱已经累积堆砌得如此庞大憾然,连对唐晓翼都不可以保持全然的放心与信任,我该有多害怕失去沈文宣。

人。

天穹的星,枝头的花,云间的月。

微末之尘有了灵性,结伴聚集在一起,都是无机质的尘埃、岩石的碎屑,却企图从彼此身上求索到某些虚无的温暖。

有朝一日青萍风起,吹散了我们,我又要去哪里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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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TAOYE给了我们无线耳麦,它会通过这个与我们联络,指引我们行动。

它是指挥者,我们是它的棋子,负责脚踏实地干实事。

证件和身份都没有问题——至少埃及官方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住宿安排在EI Mady EI Mouguduss旅馆——对于住宿我倒是没有什么要求,西奈半岛本身算是埃及的国防前线,不可以要求这里住宿条件有多好。

这次出来,我就已经做好了风餐露宿的心理准备,如今至少有一张床榻供我栖身,我不能要求再多了。

因为时差,在俄罗斯尚是凌晨时,西奈半岛这边就已经是上午了。我从未见过这般金灿的阳光,照耀在同样金灿的沙漠上,像是铺了一地奢华的黄金。

站在旅馆的阳台上,可以遥遥眺望到金字塔。它们已在这块土地上矗立了数千年,人来人往朝代更迭,人事变迁如流水匆匆消逝而去,所有变故都与这些千年前的古物毫无关系,它们只是站在这里,冷眼看着后代们如何残杀如何生存。

“宋朴,”唐晓翼在我身后叫我,“我们今天下午进以色列。”

他拿着一个笔记本,朝我晃了晃:“TAOYE说沈文宣和安迪瓦兰已经去了以色列,追踪到了他们最新的坐标地址,如果我们下午赶过去,也许他们还在以色列境内。不算太难找。”

进了以色列,相当于更加靠近巴勒斯坦、约旦、伊拉克,也更加危险。但看着唐晓翼宁静的眉眼,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慌张,也许是因为危险还没有真正逼到我眼前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过去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就可以看见很多军营。岗楼矗立,狭小的窗口里有枪口伸出,却看不见士兵的脸。往那边就是埃及和以色列的国界线了。

“埃及很美。”背后有一具温热身躯贴上来,我不着痕迹的躲到一边,在陌生的环境里我不愿与他太过亲近,“往那边看,过了苏伊士运河,向西穿过撒哈拉沙漠,就到了卢克索。卢克索的女王祀殿、太阳神庙和帝王谷,都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我遥遥望着他所指的地方,半天才慢慢地说出一句话:“……我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文明。埃及文明。”

我摩挲着栏杆,粗糙的质感:“华美丰饶的文明,君临天下的时代,湮灭于外族入侵、殖民统治,战争一次一次地在这块土地上上演。到了今天,也依旧是混乱的、拥挤的、愚昧的……这些金字塔、狮身人面像,最终也会在酸雨侵蚀下消失殆尽,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用什么来缅怀那个数千年前的伟大文明。”

“其实文明都是这样的。世界四大古文明,只有中国文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在中国休养生息繁荣昌盛的时候,其他的三大文明早就打得水深火热,你毁灭我我占领你,再被其他的文明毁灭……所谓的文明,就是建立在暴力和流血上的吗。”

我绝不认同,这就是文明。

“但是在数千年前的那个时候,人民愚昧未开化,唯有暴力与强权统治才可以统御天下。与神学信仰结合,以强大武力镇压,除此之外别无稳固政权的方式。”唐晓翼说。

我抿了抿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唉唉,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自顾自的居然说了这些不成熟的话。文明这个词汇,所蕴含的内容太沉重太庞大了,哪里是我这三言两语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我们两个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中国文明之所以延续至今,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它天然封闭的地形。东边就是海,西边是高大的山脉,而当时,北方和南方都没有成形的文明。因此就在西方的三大文明你来我往的时候,中国就在封闭的环境里发展得很好,中间虽然与蛮族有过冲突,但也没有严重到毁灭文明的程度……”唐晓翼抬起头,因为阳光太过灼眼而眯起眼来,“从这个方面来说,中国就像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

在去海关的路上,本想去一趟圣卡瑟琳修道院,但因为时间紧迫而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转而直奔海关。

我们的座驾是一辆银白色的越野车,在这一地黄金里行驶好似一块小巧玲珑的银子。

我们在两国边关办手续,前前后后一共折腾了六个小时,等到我们真正获准进入以色列境内后,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候了。

因为已经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我并不困,怪的是没睡觉的唐晓翼竟然也清醒,这人长着一张未满十八岁的脸就敢开车,油门踩到底,从埃拉特一路直奔近三百公里外的耶路撒冷。

TAOYE的情报显示,沈文宣和安迪瓦兰暂时落脚在了耶路撒冷的一家科研机构里。这家科研机构表面上是以色列官方的研究节水技术的机构,实际上受VDL控制——也就是华清璃所代表的“势力”——目前沈文宣和安迪瓦兰是已经和VDL牵上线了,但凡在中东境内与VDL有关系的机构,都可以怀疑是沈文宣二人的藏身之处。

而我和唐晓翼则自称是来学习节水技术的,以记者身份进入这家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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