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

是夜，李丛瑞和李端待在一起，先前听到这个消息时，李丛瑞还有些不敢相信，“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王志存那个老家伙还怀疑到你的头上了！这不是在冒犯我吗？”李端想起来就生气，“他们王氏分明只是个末流世家，如今只不过是出了一个王后便目中无人了，要知道我们李氏可是出过四个王后的！”

……这不是王后不王后的问题啊，这是孩儿的清白问题啊！李丛瑞看着自家父亲掰着掰着又掰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也就是说，今晚宁裕*也去捉告密者了吗？”

（宁裕，李丛瑞的近侍。）

“那当然！他是你身边的人，如果由他来抓到告密者，那么更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他话说到一半，外边便就有人通报了，“李大人，告密者抓到了！”

“啊？这么快？”李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告密者是哪里的人？王氏的？”

“这……告密者……”关键时刻，通报的人却开始磕磕巴巴的了，他差点没被气的半死，“告密者是谁你倒是快点说啊！”

“是……是李二公子……”

“……什么？！”父子二人齐声惊呼——李捷？！“那小子不是一向胆小的要命吗？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这种事？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王志存掀开了他们的帐篷挡风，身后的一群手下压着李捷走了进来，随后，温纩、温如故、董望舒三人也先后进来，一时间这帐篷竟显得逼臾无比，他的模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除了令公子，我们还捉到了几个彭德豫的手下，经过盘问，这段时间以来的告密者就是他没错。”

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李端怒不可遏，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捷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忘了你的立场了吗？居然给敌人通风报信！当他们的走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难听的骂声不绝于耳，李端这次当真是气极了，才会不顾脸面当众斥骂，李捷被骂的脸都青了，却还是固执的不肯低头，众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遭到牵连，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他形容狼狈，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大人！”

这个人李丛瑞认识，曾经这个人替他送过信，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守在李府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股名为不安的云雾突然笼罩在了他的心头，他顿感不妙——难道？！

果然，他带来了一个对于李端来说，堪称五雷轰顶的消息，“彭、彭德豫派人攻击我们！夫人和大小姐都被她们掳走了！”

“什么——”闻言，众人们顿时不淡定了，彭德豫这摆明就是示威！不少人已经开始愤慨了，“李臣！我们快点进攻吧！”

“是啊是啊！彭德豫居然如此过分！”

“他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

阿母！欢颜！李丛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掳走女眷，而且找来李捷当间谍，战争明明还没有结束，他的用意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无非就是想要从里到外的打击他们，想要不战而胜！

“啊……怎么会这样！”原本打死不开口的李捷颤颤巍巍的想从地上爬起，又被李端一巴掌打了下去，“孽畜！还敢起来！这一切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我、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若不是你泄露情报，事态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没有！他们向我许诺不会动欢颜……”他忽的怔愣住了——莫非，自己被骗了？！

“大臣，您先冷静一下。”在一边目睹全程的董望舒开口了，“这里离城内距离很远，如果要徒步行走的话，至少需要一月时间，就算是我们现在派人回去，也早就来不及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战事近在眼前，我们可以活捉彭德豫，到那时候，您可以尽情操办。”

“赢下这场战争！活捉彭德豫！”不知是谁突兀的喊出了这一声，很快，第二声，第三声也接连响起——

“活捉彭德豫！”

“捉住他！报仇！”

“报仇！报仇！”

最后，李捷的结局也不必多说了，古往今来，告密者大多只有一个结局——被杀，很显然，全场已经被愤怒点燃，人们不亲自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就算好的，压根儿就没人为他求情，从刚才开始他就一副呆滞的模样，即使被人粗暴的拖走了也毫无变化，似乎是失去了求生的意识，过了一会儿，李丛瑞好像闻到了血潮湿的气味，他脑海中最后的那一根弦崩了，耳边，人们的欢呼声仍在迭起——

“杀了他！”

“杀的太好了！”

“杀光彭氏族人！”

……怨吗？恨吗？怀念吗？后悔吗？纵使心情多么复杂，那一瞬间，眼前划过的却是他们三人骑马欢笑的场面，那是他们已经逝去永不归的少年时光，而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董望舒注意到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禁皱起了眉头——丛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