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

李丛瑞又在外面走了一圈，发现了一些没见过的野果，那野果生的看上去红脆多汁，他忍不住摘了几个揣在怀里，想着回去问问能不能食用，可没成想……

刚走进帐篷，他就快被那一片白花花的肉给闪瞎眼睛了，董望善半裸着趴在地上解暑，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眼睛也哭肿了，看到他回来后，便忍不住埋怨道，“丛瑞，我想母妃了……她这么久没有见我了。”

“王子，跟过来是您自己的选择呀。”这一段时间里，李丛瑞已然对董望善的一切行为产生了免疫，李丛瑞不是傻子，刚才的那番话明显有弦外之音——他想临阵脱逃了。要说之前还会为他的某些举动而担心，如今就算是他嚷嚷着想要回去，自己也不会阻止的。

这一句话将他噎的老老实实，他敏锐的察觉到李丛瑞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只得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还不老实的偷瞄他，“丛瑞，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呀？”

“出去走了走。”

“那，下次可以带上我吗？”为了寻求李丛瑞的庇佑，他也不拿“本王子”这种居高临下的自称去跟李丛瑞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只要现在李丛瑞不愿意再照顾自己，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将他丢在外面暴晒两天，那么自己就会归西了。

“不可以，您的身份不能暴露。”

“啊……”他无力的哀嚎着，又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向李丛瑞眨巴眨巴卡姿兰大眼睛，撒娇似的道，“丛瑞~你就带我出去走一圈嘛，就一圈。”

“不行。”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这不是铁石心肠，这是为了您着想，为了顾全大局，您做的这点牺牲也是必要的，谁让您一声不吭就跑上战场了呢？”

“这……”他不吭声，自知理亏的他也不在地上躺了，默默合衣，缩在一个角落里打算装睡，李丛瑞这下耳边终于清净了。

……………………

第二天一早，军队便开始行进，因为离约定作战地点只有不到四十里地的距离了，所以士兵们一改往日的懒散状态，看上去都精神焕发，随时都能对抗敌人的样子。

真是不错的天气……怎么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温如故压下心头的那点疑虑，准备出发了。

董望舒连夜雕好了三个雕像，准备用剩下的时间雕第四个，她看着手里初具模型的白胶木，陷入了沉思。

“喂岭川，你在做什么呢？”过于无聊的义王见她一直不出声，便凑过来聊天，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白胶木，惊讶的皱起了眉头，“什么啊，原来是在做玩偶！”他有些不满，下意识的想以长辈的身份压她一头，“这简直就跟游山玩水没什么差别嘛！”

“可不要小看它，这个比那些宝剑长予之类的更有用。”

什么意思？那个又短又粗，看上去跟木棍似的东西，有那么大的作用？义王着实被她说的话搞懵了，见她又开始刻雕像，他便知趣的不再打扰，明明上次见面还只是个笑得开怀的小孩，怎么这次就变得这么阴沉了？简直跟他那个姊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到这里，他便感到有些害怕。

董望舒根本就不关心周遭环境，她的心思全都放在手上的那根白胶木上，她一刀一刀的削着，削着削着，却走神了，雕像的五官逐渐变成了李丛瑞的模样……

“唔！”她一个不注意，削破了手掌，温如故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回过神来的她不敢再耽搁，凝神聚气，认真的开始雕刻起来，直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敌人”时，她才放下了匕首，最后一个雕像完成了！

“带诸位王子和公子们寻个安全之地等候，寻五十个士兵来保护！”李端在随着温纩而去之前，吩咐李丛瑞道，“王子们就拜托你了。”

“是！”

随后，董望舒和众王子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坡之上，这个高坡被一条水流湍急的红河所包围，是个绝佳的位置，低头便可清晰的遍观全场，此刻，彭德豫率领的军队已经和李端率领的军队已经开始正式交战，随着一声声令下，无数的利箭破空而去，有的被盾牌手挡住了，有的的则是射在了士兵的身上。

王子与公子们大多数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都吓得瑟瑟发抖，不管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就直接缩在一起；年岁稍长的邓王和景王还好，虽然紧张，但也没有出什么破坏身份的行为，董望善则被李丛瑞护在怀里，董望舒则站在最外一层，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底下惨状的场面。

“啊……死掉了……”王氏的次子王鸢和他的兄弟差点没哭出来。

“人倒下来了……又倒了一个……”夏氏的长子夏许则和石亦抱成一团，呆滞的数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人，由于战场上传来的喧闹声过于强烈，一开始，竟无人发现凭空出现的那一批士兵，董望舒是第一个发觉不对的人，“看后面……”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群人来势汹汹，只不过几秒的功夫，便就杀死了两个士兵，保护圈直接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不好！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居然这么分心，连这群人的靠近都没有感觉到……董望舒为自己的出神而感到后悔，很快，有个士兵便提着常见向她砍了过来，嘴里嚷嚷着，“去死吧！”

她猛然回头，正要使出力量让那个士兵不再反抗，可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将武器捅入了那人的胸膛！董望舒顿了一下，见这人有些眼熟，又看了几眼，才发觉这人是李丛瑞的新近侍。

“把四面都围住！快！”

“保护王子们！”

他们这边的意外情况已经有人跑去通知温纩了，温纩正在指挥军队过河，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吩咐再分出三十士兵前去保护他们，一切都正中彭德豫下怀，他哈哈大笑，无比畅快的说道，“这就分心了？好戏还在后面呢！”

“什么？！”

温如故反手砍死一个准备偷袭的人，“叔父！我去保护王子们！”

“去吧，注意安全！”

另一边的高坡之上，被派去保护的五十个士兵已经被杀的所剩无几，李丛瑞怀里护着一个，还得时刻注意王子和公子们的安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境地，“丛瑞！看后面！”董望善看到他们背后那个拔剑就砍的士兵，瞪大了眼睛，李丛瑞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他从怀里推开！

啊！

董望舒也注意到了他们那边，她用尽力量，那名士兵在即将砍下的那一瞬好像被什么东西镇压住了似的，双膝跪地，再也抬不起手来，李丛瑞既惊愕又不解，可是现在来不及迷茫了，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捅穿了那人的胸膛！

见他脱离了危险，董望舒松了口气，可义王那边又出了问题，温如故临时射出的那一箭虽然救了他的命，可是他却着实被吓得不轻，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来，温如故只能吩咐手下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就与那些敌人厮杀起来了。

纵使武艺高强也难以敌众，温如故被缠住了，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李丛瑞平日里怠于武艺，学的那点皮毛仅够自保，根本就无暇顾及董望善，于是弱小的他很快就被士兵盯上了，他吓得脸都皱在了一起，狼狈的向着董望舒所在的方向跑来，“阿姊！”

董望舒被他那一声泣血般的“阿姊”叫的浑身一颤，她下意识的想要再次用出那股力量，可是却发现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剑离他的脖颈处越来越近……

“呜哇！”千钧一发之际，那名士兵中箭倒地，李丛瑞手持弓驽，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董望舒额前渗出了冷汗，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地上的董望善——为什么不管用？！董望善泪眼朦胧，抬眼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