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怎么不站在那里了？”尹或问他。

“血腥味太重。”枣丫头回答。

“那你为什么跑这么快来这里？”曲暇疑惑。

“我忽然想到了母亲。”枣丫头回答，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那间屋子的门上。

“可是这个孩子会跟你一样，甚至没有你幸运。”尹或神情暗淡，他其实也不忍心，只是这个命运被枣丫头躲过了，就不能再重蹈覆辙，尹或目光一直在枣丫头身上，幸好他躲过了。

门开了，祭司抱着孩子出了门，脸上带着笑意：“蛇神护佑我杜么，圣女降世。”随后将棕黄色布包着的孩子举过头顶。众人欢呼叩首，像是在庆祝。

“倒是不知道他们庆祝孩子的降生还是圣女的陨灭。”尹或看着被高举的婴孩说道，白念蘅也看着，他的神情木然，好像接受了了这一切，又好像对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人都散去后，尹或带着曲暇回了屋子，白念蘅也跟着一起回去了，枣丫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祭司的屋子，脑子里不断响起尹或说的那句话“可是这个孩子会跟你一样，甚至没有你幸运。”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进了门，旻郴正倚在床边抱着孩子，用手指逗她，见枣丫头进来，她温柔的笑着，让他坐下。

“对不起？”枣丫头开口。

“为什么对不起？”旻郴笑笑，用手牵着孩子的小手，依旧温柔。

“如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被带走，你就不会是这个结局。”枣丫头继续说。

“你要庆幸杜拉雅玛圣女让人带走了你，我们做不了什么，但是她保住了你，保住了对这世间唯一的联系。”

“那你呢，没有想过和自己的孩子安然度世吗？”枣丫头问。

“不知道为什么，从被选上圣女开始，就被灌输为蛇神守墓是无上荣耀，可能心里接受了吧。”旻郴回答。

“你见过我的母亲吗，她和你一样对孩子这般温柔吗？”枣丫头问她，从身上拿出那张皱掉的照片递给她。

“当然见过，杜拉雅玛圣女是我见过比神还要温柔的女子，但在孩子这一点上我比她要幸运地多，她来不及温柔，可是我却能抱着我的孩子，真真切切的抱着。”旻郴说着又用手戳了戳孩子的脸蛋。

“只是白白送命。”枣丫头低垂眸子。

“我知道，所以我想求你个事情。”旻郴抬头看着他，枣丫头这才看见她杏眼中闪着点点光，像是泪水一样。

“什么？”枣丫头问。

“如果你们有命从伏泽回来，希望你们能尽力把我的孩子带走，我不想她和我一样，成为献祭品。”旻郴说道。

“这对她并不好，我的母亲这样于我而言也不好，我知道就算我没有离开也会见不上她一面，听柳叔说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把我送了出去……”枣丫头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只有对母亲的倾诉才能让他如滔滔江水般说不完的话。

“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的，她怕抱了你就舍不得了，她不想让你成为待宰的羔羊，在这个村子里等死。”旻郴安慰他，怀里的孩子却在这时小声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枣丫头被孩子突如其来的哭泣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