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尹或最终还是没有触碰曲暇的衣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是愧疚还是难过，总之这一趟路程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找到了父亲的尸骨，明明这个结果他心里已经做了无数次的肯定，可他还是要去那个地方证实自己心里想的，至少父亲如果真的死去，总要有一个人带他回去，一趟下来，就连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如果伏泽真的存在，那么金瞳羽蛇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传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危如龙潭，如果当初自己执意拦着曲暇，劝柳叔留下枣丫头，他一个人去就算死了也了无牵挂，母亲这些年把他当做一个家领培养，她不愿意尹或再踏入那片危险，将有关于伏泽一切的东西都被她销毁殆尽，唯一留下一点的是尹或偷偷藏起来的父亲的亲笔资料和一些夹杂的老旧照片，多年来的逼迫和限制让他喘不过气，父亲对伏泽的传说痴心不已，丢下他踏上西北戈壁的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如果……尹或没再想下去，他知道说什么都晚了，抬头看看外面，太阳正欲下山，来到桌前拿出纸笔写了一封告别信，收拾好东西拿着曲暇的灵牌和衣物离开了尹家，下半辈子就陪着他，说好了一时兄弟一辈子兄弟的，再想想枣丫头那边，他可能已经和自己的母亲杜拉雅玛相见了，所有的遗憾都没有了，可是又好像所有的遗憾都还在，还失去了不少……

两个月前，正是初春，万物复苏，尹或坐在桌边翻阅着父亲之前看过的关于伏泽的记载，这个故事他从小耳濡目染，父亲总是在他睡觉时给他讲起这个故事，传说在明朝时期，西北戈壁地区有一个古老的族群，在一次干旱降临，不少人都死在了路上。族中一位女子不忍看着族人受苦，便安顿好族人，只身上路寻找水源，她的身上有全族人的希望，带着最后一点水，走了很远的路，途中看到一条蛇在树荫乘凉，便好心将水分了一点给那条蛇，后来那条蛇带着他来到了一处被土掩埋的洞口前，看着那条蛇钻了进去，女子也用手刨土，不多时就拨开了一个洞口，进去后发现洞内大大小小的水潭遍布，女子回去告诉了自己的族人，带着他们来到了洞里，族群得以生存，在其附近建立了村落生活，后来为了感念女子和蛇的恩德，族人将其奉为圣女和蛇子，并花费大量时间为蛇子在地下修建了一处地形极为复杂的奉宫，圣女带着族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拜奉蛇子，接着那个族群就在那里定居，在圣女死后建造奉宫的族人就把圣女的尸身送了进去，并加诸机关陷阱将奉宫开建成地宫，命名伏泽，伏仰万泽，从那以后蛇子也不知去向，有人猜测蛇子守着圣女的棺椁，他们口中的金瞳羽蛇就是蛇子，而那个族群将圣女的女儿奉为第二任圣女，从此传承下去，如果圣女生下的没有女儿，那么儿子就是带领族人的圣子，相传第五任圣女梦到蛇子开口要求每一任圣女或者圣子在生下第一个孩子后都要将自己送进伏泽，同它一起守着它的圣女，孩子就由族人抚养长大，成为下一个圣领，如果生下死胎或身形不全的就另推选圣女，遵守这种规律。

尹或听着故事有点扯，但是也起了好奇心，他问父亲如果圣女没有孩子会怎么样，父亲笑笑，说族群会挑选一名德高望重，英才兼备的女子来做备任圣女。

“所以并不是血脉的问题？”尹或问。

“不清楚，如果小或感兴趣可以多看看爸的笔记，那里面记的不少。”尹父摸了摸他的头，哄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