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传医官。”我吩咐。易锦姐姐拉住我的袖子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哭的太狠了，让医官照顾王爷吧，我不要紧。”我拗不过她，只好坐在她旁边，接过剩下半碗羹汤，让她躺在我的怀里，婢子出门拿了布将地上的残羹收拾干净，我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易锦姐姐张嘴吃了下去，就这样一勺一勺喂着，半碗汤下了肚子，我以为搞定了，准备扶她躺下休息，却见易锦姐姐肩膀抽动，接着又将羹汤吐了出来。这次不管她怎么不同意，我执意将医官叫了过来，一阵把脉后医官只是说王妃伤心过度，才引起孕期反应激烈，好好调养就行。我才松了一口气，又让厨房备了些养身子的汤食。看着她用下去没有吐掉我才离开。眠芷不停为我换水，因为王爷的伤口不断往外面溢出污血，我只有守在这给他擦干净才能让他舒服。

阿娘为我找来了药，亲自来了王府交给我，只有两颗药，一颗是回生留，一颗是醉朦胧，两颗都是剧毒的药物。阿娘说这两颗药都是为王爷准备的，回生留等王爷服下后看与体内的毒能否抗衡，若是有用，王爷这条命救回来不成问题。

“那醉朦胧呢？”我问最后一颗药的用处，阿娘的语气变得有些哀伤，带着安慰的语气对我说：“若是回生留留不住王爷的命，也能使其回光返照一段时间，可毒发如百箭穿心，蝼蚁蚀骨。这颗醉朦胧能让人在安睡中殡世，没有任何痛苦……”

我没有选择，只有试一试这一条路，总比一丝希望也没有要好。我点了点头收起药，让下人去煮些茶等会将药丸化开，回身之际，阿娘伸手拉住我，眼神中尽是乞求：“苑儿，如果……如果王爷撑不住了，你就回来好吗？你还年轻，不能就在这里断送了一辈子啊……”这次我没有点头，我看着阿娘，轻轻摇了摇头，阿娘愣住了，可能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我摇头拒绝，以往我都是听话地点头同意，就连这门亲事一样，我依旧是听话地点头。

“阿娘……”我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充满坚定：“王爷王妃待我至好，我总不能弃了他们，再说，我是王爷的侧妃，王爷病重，我自当在榻前侍候，这点在我成婚前您便叮嘱过我，如今更不能忘。”阿娘见劝不动我只能作罢，兄长也曾经来过，告诉我要小心大王爷和三王爷府上的人，其他的他也不好多说，我也没有多问，依旧点点头。

我用茶水将回生留化开，慢慢给王爷喂了下去，我心里祈祷着，甚至赌咒只要王爷醒过来我愿意用我二十年的寿命交换，然后用剩下的日子和他还有易锦姐姐过从前的日子，天知道我有多期待，手心沁出汗水，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眠芷也站在旁边，心情也是焦灼。

“嗯……”一声虚弱的轻唤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更加紧张地看着他，成功了吗？我心里想着，最好是这样，王爷缓缓睁开了眼，许是一段日子没有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的时候被光亮刺的又闭上了眼睛，我急忙拉下纱帐，替他遮了些亮，王爷重新睁开眼，看到我他没有说话，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眼角淌下清泪融入锦色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