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坠入悬崖中，雁回将灵珠草紧紧抱在怀里，这可是救那小狐妖性命的玩意儿。

—

肩挎中医箱穿过围成一群的行人，周边的人见到她来很是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六哥来啦！”

玟小六“昂。”

“哎！六哥！”

一女生热情地拍了一下身旁的空板凳，招呼道：“六哥，坐这儿！”

前脚刚坐下，后脚耳边传来感激的声音：“六哥，多亏了你的神药，我吃了没几天就怀上了。”

说着，她激动地瞅向自己挺着的大肚子：“这不，很快就要生了。”

玟小六“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嗯！”

对方向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叹。不久，见说书即将末尾，她拍了拍腿起身走到树旁将自己的招牌挂上。

玟小六“挂上！”

随即慵懒地倚在柱子旁悠闲地磕着瓜子，目光投向前方挺着肚子的女人身上，并向她懒散一笑。

这举动却引得身后方的男子冷眼相待。

“粗鄙不堪。”

闻言，玟小六一吐嘴里的瓜子转头看向身后满目流露厌恶神情的男子。

玟小六“小哥儿，可需送子药啊！吃了我的药，保管药到病除，夫妻和谐，三年抱俩。”

玟小六这一回怼，令原本盛气凌人的男子瞬间哑口无言，语句开始结结巴巴。

“我……”

“我没病！你才有病呢！”

说着周边哄堂大笑，这笑声引得男子浑身不适，识相地紧忙起身低着头捂了捂嘴走开。

因为他知道，这可是她的地盘，所有人都向着她。

玟小六开玩笑似的挽留。

玟小六“别走啊！”

男人的步子再度加快，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真是受不了！

“六哥！”

端着瓜子走来的男人将其放在木凳上，笑道：“你说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要不咱要点脸？”

玟小六动身坐回原位，冷笑一声。

玟小六“脸是饿了能吃呢，还是冷了能穿啊？”

玟小六“我啊！我要钱不要脸。”

话音刚落，说书人一拍手中的折扇，腔调开始，抑扬顿挫地继续开讲：“话说朝云峰西炎王后有三子一徒，个个文武双全，才华出众。”

玟小六边磕着手里的瓜子边看着站在树下的说书人，听得津津有味。

说书人轻声一叹息：“只可惜全都战死殉国，仅剩下的两个遗孤也被迫离开了西炎国。”

说书人身后树身显现出当初两位遗孤携手离开的画图。

“可谓，王孙王姬各东西，临别执手泪沾衣啊！”

说书人一抚袖，姿态起，一摆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登时全场拍手叫好：“好好好！”

玟小六不屑一吐嘴里的瓜子，慵懒一偏身子，笑道。

玟小六“胡说八道，明明都怕对方伤心强忍着笑在说话。”

说着，玟小六拿起瓜子放在口中，边磕着边说道。

玟小六“还什么执手泪眼的，说书的就是酸。”

说书人蒲扇一扇壁画，幻镜成两位遗孤对立，女孩从袖间掏出一样东西递向对方。说书人转回身再次一拍手里的折扇，继续开始：“小王姬送给小王孙一枚玉佩。”

“言道，玉佩如我常伴兄长左右，但求早日重逢，不再受别离之苦。”

说到这儿，玟小六又一吐口中的瓜子皮，唇角一扯，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她此时已经泪眼婆娑，抬袖拭泪。

玟小六好笑转回头看向前方幻镜出的画面，一扔手中的瓜子皮，再次笑道。

玟小六“瞎编乱造，还玉佩，明明是一条狐狸尾巴。”

“小王姬在玉山苦苦等待亲人的团聚，小王孙却在王叔们的排挤下不得不离开西炎，到皓翎国做质子。”

玟小六眉眼微弯，看着幻镜的画面，倒没有什么多大的感触，她没多当真，毕竟是说着玩儿，更何况有很多处事情都不真实，还没有她自己了解的清楚。

“在那富贵温柔地，小王孙只把他乡做故乡，每日里陪着皓翎二王姬，游山戏水，不问世事。”

这段话，令在场所有人不禁感同身受，纷纷落泪，唯独玟小六却冷笑出声。

说书人再度一拍手中的蒲扇，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架势摆起，好似一位审案的包公。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从何处来的邪祟黑气直接将天空笼罩，大部分皓翎国子民受其感染成为了行尸走肉的傀儡。”

玟小六登时手中磕瓜子的动作一滞，直勾勾盯着幻镜呈现的画面。

“后来怎么样了？”

围观群众里一名男子抢先发出疑问，说书人看他一眼，摇头叹息：“当时的皓翎国腥风血雨，满地残尸、不堪目睹啊！当时，在皓翎国的小王孙自告奋勇，率领仙军对抗这来路不明控制人心的黑气。”

在场所有人一下子从悲伤中拉到这紧张的氛围，就连刚才笑呵呵的玟小六也开始眉头紧锁期待说书人的下文。

“在持续两年的激战中，小王孙查到这邪祟黑气的源头。”

说着，说书人一扬蒲扇，幻镜变换到另一场面，一个村庄——月玄村。

玟小六眉心一跳，磕瓜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小王孙留下几位精将对抗涌来的黑气，其余人便跟随小王孙前往月玄村。”

随之幻镜呈现出当时的战况，只见小王孙手持利剑一刃劈向身负黑气的村民，而这些村民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捍卫村庄。

他们，是有意识的。

“之后啊，小王孙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就是为了找到操控这黑气的黑气之主。”

“说书的，什么是黑气之主啊？”

一男子声音传出，玟小六循声转头看向他，竟然是刚才落荒而逃的男子，玟小六轻蔑一笑。说书人看向他，神情怅惘。

“这黑气之主，可以操控各种邪祟黑气，具有毁天灭迹的能力，一旦碰上，只怕会凶多吉少啊。”

玟小六回过神暗暗松了口气。

玟小六“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场所有人紧皱眉头，神情格外紧张，玟小六身旁的女子握紧双手放于胸口，心脏乱跳。

“而唯独有一个妇女半夜却将一个孩子偷偷流放到黑河。据说，这个孩子，便是真正的黑气之主！一旦黑气之主重现天日，天下必将大乱，皓翎国也将会面临灭国之灾啊！”

“砰！”折扇重重地砸在手心。

/

跑进深林，相柳停下脚步快步扶住不远前的一棵大树，旋即喉间一股腥热吐了出来。血液滴落在草丛上，瞬间枯竭成灰。

他一手捂着阵阵作痛的胸口，踉踉跄跄直起身，顺便干咳几声。此时他眼尾猩红，嘴唇泛白，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视线里一片血红。

他咬紧牙关顺势扶坐在树旁的石头上，强行把翻涌的气血忍下去，满嘴血腥味，闭眼凝神为自己疗伤，而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

从悬崖摔下本以为是万丈深渊的雁回硬生生摔在一处石头垒成金字塔的石堆上，蓦地刺痛感席卷全身，石头硌着她的腰、后背以及屁股。

她一手握着灵珠草，吃痛地哎呦几声，另一只手摸着发疼的屁股，倒吸一口凉气。

雁回“嘶！疼死姑奶奶我了！”

她柳眉紧蹙着，将手从屁股转移到周边的石块上，撑着站起身，刚一仰腰又疼几寸，好似肋骨被折断一样。

雁回赶忙扶了一下腰，面目狰狞，哎呦一声。

雁回“要命啊！”

说着她眸光一转向手中握着的灵珠草。

它还安然无恙。

雁回松了一口气，笑道。

雁回“幸亏你没事。”

说着雁回将灵珠草放进衣内口袋里，刚准备走下石堆时腰部一怔，雁回脸色一惊，发痛地扶了扶腰环视周围一眼。

雁回“看来还是得找个地方好好调整调整。”

雁回一气嘴，一瘸一拐走下石堆，不时摸摸隐隐作痛的屁股向前走去。